“隨便你。”
沈戍閉著眼,一臉虔誠,“好了,鬆手吧。”
又一盞燈奔向夜空,帶著與剛剛完全不一樣的願望和雀躍,消失在遠端。
鄭星瀝問,“你在燈上寫了什麼?”
“我寫了,祝天天開心,”沈戍笑出一口白牙,垂眸看她,滿是柔和的暖,“永遠勇敢。”
鄭星瀝不自在地躲過視線,“也不寫祝誰,誰知道是要幫你實現願望啊。”
“誰說的,我寫了的。”沈戍笑眯眯地。
就是沒寫自己的名字。
祝鄭星瀝天天開心,永遠勇敢。
沈戍扶著車,走在她左側,車軲轆一圈又一圈,轉過山路。
“回南天可算是過去了。”他感嘆道。
“春天還沒完呢。”鄭星瀝抬頭看天。
墨色背景閃爍著繁星,偶有混在其中的航機貿然闖入又快速駛過,中間的月亮露著鈎,皎潔月色如水般溫柔。
鄭星瀝嗓子突然發緊,步子也跟著慢了下來。
沈戍還未察覺,往前走了好一段距離才發現不對,又回身折返,“怎麼了?”
鄭星瀝依然昂著脖子,並不看他,聲音又輕又慢,“沒什麼,就是我好像想起來一些事情了。”
“什麼事情?”沈戍學著她看向天空。
鄭星瀝搖搖頭,扶著坐上他的後座,“我們快點回去吧。”
沈戍應和著,車子駛入下坡,他感覺腰間一熱,低下頭,瞥見她環著的手臂,接著後背貼上軟熱,鄭星瀝聲音有些悶,呼吸灑在他薄薄的 t 恤上,“我可以抱你嗎?”
沈戍耳朵燥熱,磕磕巴巴地,“可,可以。”
風聲在耳邊呼嘯張揚,這場不追求速度沒有輸贏的路程,卻讓他前所未有的僵硬緊張。
鄭星瀝額頭抵在他的背上,全然不管這山間夜景如何,沒頭沒腦地開口,“我想起奶奶了。”
好像是五六歲的時候,爸媽有事臨時離開,到夜裡還沒來接她回去。她第一次遠離爸媽在老家過夜,哭著喊著要回家。
大伯大伯母嫌棄她吵,把她丟在院子裡,鎖了門只在屋裡打牌,鄭明賢和鄭明美丟了碗就跑出去找人玩兒,嫌棄她是個拖油瓶也不肯帶。
那會兒奶奶狀態稍微好了一些,拖來躺椅放在院子中央,拿著把蒲團扇,慢悠悠地扇風。
她哭得精疲力竭,瞧見頭頂枝椏樹影間,夾著缺了一塊的銀色月亮,隨著椅子搖搖晃晃。
奶奶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哄她說:“月亮尕布,會送妞妞家家。”
奶奶。
潮意一點點濡濕他的衫,溫熱的淚很快被風吹涼。
身後那人緊了緊手臂將他環得更緊,發出一種壓抑著的抽泣,隱隱約約地混入風聲裡,好像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