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遇見沈戍,鄭星瀝對他萌生出的嫉妒一度發展成為了“討厭”。
這種感覺奇怪又合理,促使她一邊告誡自己別摻和人家的事兒,一邊又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熱愛。
眼下她看著意氣風發,為了夢想一往無前的沈戍,心裡只有羨慕。
真好啊,她也想跟他一樣,可以不考慮其他,單純的只為了自己的喜愛而活。
可是這樣,真的好難。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可以做什麼。
沈戍見她愣住,得意地挑眉,“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特別的帥?”
鄭星瀝別扭地轉過臉,沉默著從一邊的書包裡掏出紙筆。
“你幹什麼?”
“今天幾號?”
“20 號,怎麼了?”
“沒什麼,我記一下。”
沈戍眼看著她落筆,寫著自己剛才的發言,訝異道,“你不會是要把這個當你的座右銘吧?那怎麼好意思,剛剛我隨口發揮的,沒用什麼文學素養,要不然我重新組織一下你再記?”
鄭星瀝抬頭一言難盡,舉著本子給他瞧,“看好了,這是你自己說的話。我現在幫你記下來了,如果以後你後悔了,不想當破風手了,放棄夢想了,我就把這本子呼到你臉上。”說著她舉起手就往他面前招呼,嚇得沈戍本能地往後一躲。
他摸了摸鼻子,“這麼兇嗎?”
“所以你最好識相點,如果因為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說要放棄,我還有更兇的給你看。”鄭星瀝慢條斯理地合上本子。
“那你放心好了。”沈戍捉住她拿筆的手,藉著中性筆把大拇指塗黑,然後按在那頁紙上。他揉著指頭上多餘的墨水,信誓旦旦,“掌印為證,我絕對絕對不會放棄公路車的。”
日暮昏沉,月亮就快來交替其工作,比作伴星星更早折出亮的是少年誠摯赤誠的眸。
鄭星瀝匆匆低下頭,將東西盡數塞回包裡,“行了,我們回去吧。”
沈戍看了眼時間,點點頭,“正好,我們去吃麵吧。排骨麵,就在半山腰,湯可香了。”
他又一次摸出耳機遞給她,“聽歌嗎?”
鄭星瀝沒有拒絕。
他的歌單收納極為廣泛,從純音樂到美聲再到嘻哈,毫無章法。
晚間的風舒服地拂過臉頰,送來幾絲早到的暑氣,沈戍跟著耳機裡的女生哼唱,
“我一直在尋找不停奔跑,
跨過山間和海的問號。
穿越苦澀只為和你擁抱,
微笑煎熬到最後的美好。”
說是面館兒,其實就是個很小的木房子,掩映在灌木後頭,鋪面很小,裡面只擺得下做面的碗盆,所有食客都得在外面吃。
正前方一小塊空地上擺著厚重的石圓桌,上頭還刻著象棋棋盤,一看就是開發騰山時候自建的。周圍立著的長杆牽了電線,上頭白熾燈照得這塊兒亮堂,燈泡附近還繞著眾多飛蟲。
沈戍選了張中央的桌子,免於蚊蟲侵襲,隨後去要了兩碗麵。現在人還不多,沒一會兒店老闆便將面端了上來。
大碗的面冒著熱氣兒,綠色蔥花三兩飄在澄淨的面湯上,圓滾面條托起幾塊醬色排骨,肉香和燉煮的鮮一起喚醒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