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戍忙回頭問,“怎麼了?”
鄭星瀝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對不起。”
“什麼?”
為了我的傲慢,為了我的偏見,為了我所有對你的不理解和暗地嘲諷,也為了我沒有勇氣和你說出這麼多卑劣想法的如今。
“你說的對。”鄭星瀝站起身,為這場比賽獻上自己的贊嘆,“腳踏車,真的很浪漫。”
沈戍愣了愣,他聽見心裡某處地方,酸酸澀澀的,有什麼東西冒著尖兒地從裡面鑽了出來。
他不求鄭星瀝會跟自己一樣對腳踏車生出什麼熱愛,但他想和她分享自己的這份心情,也想讓她感受到自己的認真。
從把“專業車手”當成自己的目標以來,他聽過太多喪氣話了。
腳踏車太小眾、運動員吃青春飯、體育生沒文化······諸如此類的話,伴隨著他往前走的每一步。
可是他通通不在乎。因為喜歡,足以讓他堅定地選擇自己的路,並心甘情願地付出一生。
“這有什麼。”沈戍慌亂地別過臉,生怕被她瞅見不對,語氣裡又忍不住炫耀,“你等著去看公路車比賽,場館之外,是我的本行。”
鄭星瀝笑起來,“好,我等著去看。”
黑亮眸子裡盛滿了笑意,輕輕淺淺的,眉眼彎彎叫人看了就覺得心生歡喜,忍不住親近。
她偏頭看向領獎臺,露出一截潔白又纖細的脖頸,饒是看不清表情也能感受到她散發出的好心情。
沈戍像是魔怔了一般,剋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微微彎起,卻又在鄭星瀝回頭的時候迅速壓下。
鄭星瀝指著冠軍臺上的人問,“他們不是一個隊贏了嗎?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去?”
“因為他是沖線手呀。”還沒等沈戍回身,李瀟君就在一邊開口搭茬兒了,“沖線手是唯一能夠站上最高領獎臺的人。”
跟其他運動不一樣,腳踏車比賽從來沒有其他位置力挽狂瀾這一說法,或者說可以力挽狂瀾的人只有沖線手。保一的陣容在這個專案裡已經成為了公式,就好比南飛的大雁總需要強壯的領頭雁輪流飛在第一位承受最大風阻,比賽裡這個領頭的就叫破風手。
比賽裡,沖線手需要前面領騎的破風手協助配合,以減小沿途受到的空氣阻力,並節省體力到最後短途沖刺。
頒獎臺旁人群叫著冠軍的名字,而同隊的其他人明明也付出了全部心力卻只能在一邊鼓掌。這樣的差別,未免讓人太失落。
因為一場定了輸贏,比賽全結束的時候還很早。鄭星瀝跟著沈戍準備退場,李瀟君卻一把勾住沈戍的肩膀,“咱們下去騎騎?”
“不了吧。我還得回去做題呢。”
“知道你高考,時間緊。但是今天來都來了,你差這一兩圈的時間嗎?”
沈戍十分心動,可是,他回頭看了眼,嘗試著問,“我差嗎?”
兩個人齊齊看著後面的女生,滿臉的期待和試探。
鄭星瀝只覺得別扭極了,不自然地挪轉視線,“我怎麼知道。”
“行了,走唄。”李瀟君拍了拍他的胸脯,“拉著你的小朋友一起,讓她再感受感受腳踏車好了。”說著提高了音量,“同學,你就等我們一會會兒,跟沈戍一起回去唄?”
鄭星瀝依舊遲疑著,眼下時間早,她應該回去多做幾套卷子才對,可是剛被比賽感染的激情還未褪去,這個提議真要拒絕又有些下不去手。
沈戍抓住了她的包帶,“走吧走吧,讓你看看未來的‘馬克·蘭肖’。”
鄭星瀝不知道馬克·蘭肖是誰,但也有些想看沈戍騎車的樣子。
“呸,不要臉。”李瀟君笑罵他,“你要是‘馬克·蘭肖’,那我就是未來的‘馬克·卡文迪’。”
“你才更不要臉吧。”沈戍說,“連我都追不上,還追車王?”
“嘖,那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段時間你沒來車館,我可是加緊訓練了的。”李瀟君屈了屈手臂,“你看我這肌肉。等到更衣室裡,我讓你好好看看什麼叫性感。”
沈戍不屑地冷笑,“來啊。誰沒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