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的訊息送達到彼此的眼中,滿螢幕的星星簌簌掉落,點點灑在她心上。
哪怕是掩著唇偷笑,眼尾彎下的弧度也藏不住。
耳側灼灼目光投射過來,顏千繪對上溫爾雅洞察一切的眼神,傻乎乎地咧嘴一笑。
影片來電鈴聲這時倏地響起,她揚了揚手機,“媽媽,我回房間打電話。”
誰沒談過戀愛似的,溫爾雅唇邊溢位輕笑,指著腕上的手錶,“別忘了等會兒還要出門啊。”
“知道了。”尾音蕩在空氣中,她一溜煙兒小跑回臥室。
影片接通,繽紛絢爛的花牆佔據螢幕,她訝然,“你在哪裡?”
“山本仁樹大師的花藝展。”程式言翻轉鏡頭,往人少的地方去,一路掠過驚豔奪目的花海。
“是要用到相關元素進某部電影裡去嗎?”顏千繪雙眸透亮,期待能聽到些新電影的訊息。
“千繪,”戴著耳機,名字被清晰地叫出,刻意放低的聲音帶著幾絲性感的沙啞,顏千繪不由耳邊閃過一陣酥麻,他語氣夾雜著無奈的笑意,“我也不是那麼工作狂。”
顏千繪噘嘴,“好吧,你給我的這個印象太深刻了。”
她可是撞見過他為了電影熬通宵開會,為了一個取景地會自己去勘察現場,各地奔波去參加活動和電影節,在家也上樓去剪輯室處理拍攝素材。
這還不算工作狂的話,那怎麼才算呢?
“那我爭取給你一些新印象。”他說。
顏千繪饒有趣味地問:“比如?”
“比如,”他故意拉長尾音,結果話到嘴邊打了個轉,“你遲早會知道的。”
“還賣關子,”既然聊到花,顏千繪把一直以來的疑惑問出口,“你為什麼總送我花?”
送花這件事倒是沒什麼稀奇,但程式言不是個因為想不出送什麼東西才選擇送花的人,他時不時給她送花,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一支就夠了。”他輕輕說。
“誒?”顏千繪愣了一下,“是因為我每次都會抽出一支花給你?”
他頓首,隨即認真和她「計較」某次的疏忽,“但你上次沒給。”
低笑聲緊接其後從喉腔裡溢位,顏千繪唇角上翹,“喔,我下次會記得的。”
原因並非只有她說的那樣,她已然忘記“一支就夠了”這句話是出於她口。
可程式言卻記得清清楚楚,她把《舒燈》當作遊歷花叢而採擷到的一支花,心滿意足地歸去,纖手留香,繼續拾起琴絃,做個悠然曲中人。
她盡可以只要一支,但他心甘情願滿束又滿束地將鮮花送到她手中,他有了更多貪心的願望,初雪那晚為她拍下的影片,他想用自己的鏡頭記錄更多。
雪花仁慈地聽見他的心聲,願望成真的節點,竟然就在鏡頭結束的下一刻。
那晚捧著花的程式言想,他將為她種下整個院子的花。
程式言趕在三十一號那天回來,兩人元旦當天都要陪家人過節,於是選擇提前一天過節。
說是過節,不過是藉著節日的氛圍去約會而已。
明明只是一些日常的娛樂休閑,因為身邊緊握的手,卻被賦予了浪漫的意味。
在黑漆漆的影院最後一排嚼著爆米花看電影,吃了頓熱騰騰的火鍋,去商場玩抓娃娃機,屢戰屢敗又屢敗屢戰,最後花錢出奇跡,大號購物袋裡滿滿當當的娃娃被程式言一路拎著。
遇上一群小孩,剛說完要送給他們,袋子就被哄搶一空,追逐打鬧著離開時,還不忘回頭嘴甜說句“謝謝漂亮姐姐”。
顏千繪笑得開懷,對著遠去的背影揮手告別。
“走回去,好不好?”她仰頭詢問程式言的意見。
商場離望景國際大約有四十分鐘的路程,冬夜冷風作亂,程式言兜裡揣著顏千繪的手,確認她的手是溫暖的後,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