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千繪憋著笑,剛想說不用麻煩了,程式言就搶先開口:“沒事,我媽也經常給鄰居做些衣物。”
楊湘文看了眼自家兒子,跟著附和,“對,別客氣,衣服穿在你們身上,我也有成就感,你別嫌棄我做得差就好。”
“怎麼會,那就謝謝,”顏千繪頓了頓,“謝謝阿姨了。”
楊湘文笑著擺手,目光轉向程式言,“東西送到了,我就走了。”
“我送你。”程式言拿起車鑰匙,轉身對顏千繪說:“t你帶一下卉卉,在家等我回來,好不好?”
顏千繪點頭。
楊湘文說有什麼好送的,但程式言執意要送她,她拗不過,最後兩人一起下了樓。
少了一半人,熱鬧也減半。
卉卉的消遣是繼續看動畫片。
顏千繪則是在回想。
原來程式言的媽媽是一中的老師,在程式言對自己的敘述裡,他媽媽是個對他管教森嚴的家長,是《方西瓜小孩》裡的方媽媽,但從今晚她所見所聞來看,他們母子之間曾經結起的薄冰也早已融化。
忽然想起在維也納拍戲時,程式言說他在想他媽,她還打趣他說是方小西想媽媽了。
現在,她也有點想溫爾雅了。
梅老師五點多回來,敲門看見是顏千繪,有些驚訝。
顏千繪解釋了自己在這裡的原因,兩人寒暄了幾句,梅老師就把卉卉接下樓了。
偌大的房間只剩她一人,孩子回家了,她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掃了眼茶幾,還有兩個殘留著咖啡液的杯子。
她端起兩個杯子進了廚房,慢悠悠洗幹淨,出來後,她又覺得客廳亂了,忍不住收拾了一遍。
做完這些,她離開了程式言的家。
走到17棟樓下,視線掠過信箱,顏千繪眼睛一亮,對了,維也納寄回來的明信片!
急匆匆上樓拿了鑰匙,開啟信箱,翻出了那張卡片。
不知為何,她有些緊張。
翻到寫字的那面,只有一行蒼勁有力的字跡,寫著:顏千繪,請問程式言也可以成為你的側枝嗎?
從這句話裡,她讀出了他的不確定,讀出了他的懇請。她的世界大門緊閉,他便祈求她開啟一扇側窗。
曾經他是那麼的堅定,窮追不捨邀她出演電影,信誓旦旦地告訴她,他能讓她的側枝萌芽。
那時候,他的眼神裡閃爍著自信張揚的光芒。
這樣的程式言,也會在感情裡不自信嗎?這張明信片昭示了答案。
走出房簷,有冰涼的水落在臉上,顏千繪抬頭,濃鬱的灰色雲團鋪在天邊,空中飄起細細的雨絲。
下雨了。
她想起他們牽手在雨中肆意奔跑,一路從樂星跑回酒店,後來一起分食他們都不喜歡的姜湯,又起他拎著水果蛋糕給她過生日,他們一起看電影,電影,對了,在他家上課的時候,他們也看了部電影……
回憶是網狀的,撈起一連串他們共同經歷的事。
而觸發回憶的機制,究竟是這些出現的實物,還是她的心呢?
雨滴的存在感越來越強,很快就將她額角的頭發沾濕。
他出門的時候,好像沒帶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