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幫你問問。”段安恬不認識李佳樂，發微信問了經紀人杜度。
過了幾分鐘，杜度從同為經紀人的同行那裡問到了李佳樂經紀人的號碼，而後要到了李佳樂本人的新聯系方式。
將近淩晨一點，顏千繪試著加了李佳樂的微信，備註上介紹了自己和來意，沒想到她竟然很快就同意了。
對方直接一個微信電話撥過來了。
“顏小姐你好，我是李佳話的人音量微弱，嗓音沙啞，像是哭了很久，聲帶受損而脆弱。
顏千繪不太會安慰人，只是在電話裡告訴了她影片的來源，然後繼續道：“不知道這個影片作用有多大，但應該還是有點用的，希望能幫到你。”
“是有用的，他的臉拍得那麼清楚，他不能耍賴的，只是......”李佳樂頓了頓，語氣有些為難，“只是他們公司現在買了很多營銷，我現在發什麼都會被扣上造謠的帽子，我怕影片發出去也會被他們用手段洗白——”
“影片是我拍的，需要的話，我可以站出來，為影片的真實性負責。”顏千繪沒猶豫半分，直接說出了這句話。
段安恬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一臉嚴肅的顏千繪，只見她眉頭蹙起，既是在同情李佳樂的遭遇，也是在為王珂然的行徑感到厭惡憤怒。
“真的嗎？”李佳樂語氣激動，含著哭腔，反複說：“真的嗎？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可如果我不出來，你能怎麼辦呢？”顏千繪反問她。
“我......”電話那頭的李佳樂垂著腦袋。
她沒什麼辦法對抗強大的資本公關，自己簽的小公司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經紀人還埋怨她惹是生非，身邊的朋友也都是圈外人，除了時刻關心她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外，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沉默了很久，顏千繪出聲，“你不用有心理負擔，我只是出來說兩句話而已。”
“謝謝你。”李佳樂握著手機，誠懇道。
掛了電話後，段安恬忽然抱著顏千繪，摸著她的腦袋，輕聲道：“剛才你的身上像是有光哦，繪崽。”
“什麼光？”顏千繪回抱住她。
“像燈泡那麼亮。”段安恬一本正經地說著，顏千繪聽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段安恬放開她，正色道：“是真的在發光啊。”
像燈泡，開關啪地一聲響起，一下子照亮了她心裡那部分、她不自知的幽暗角落。
現在圈裡很多藝人都不愛在社交平臺活躍，有的是性格使然，有的則是不願意自己的發言被曲解，還有的是經濟公司要求他們不準在網上隨意發言。
天性和分享欲被壓抑，社交平臺成為了他們商業轉發和分享美照的工具。
段安恬也收到過類似的指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也從不參與網上的紛爭，擔心影響路人緣，影響名聲，影響作品......今晚聽見顏千繪的話，她先是下意識地思考起這樣做會引發的後果，開始分析利弊得失。
但很快，她有些自愧，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那樣的思想規訓了。
站出來說話也沒什麼的。
不惹麻煩是什麼很美好的品德嗎？人們又如何定義麻煩？
這像是給縮排殼裡的蝸牛發明出來的美名化的形容，一種話術上的自我欺騙，可反過來想，這樣的人，難道不會顯得有些冷冰冰麼？
想說話的人說不出話，能說得上話的人又三緘其口，實在太過嘲諷。
李佳樂沒睡覺，整理了她手上存的證據，第二天早上放出兩條影片，一條是顏千繪發給她的，還有一條是她拍的王柯然手機上的聊天記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