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姐,您醒了?”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溫和的女聲。
賀知意聞聲遲緩轉頭,視線慢慢聚焦,看清了近身站在床頭更換吊瓶的護士,對方利落更換結束,轉頭朝她微笑。
“賀小姐,您昏迷了足足五天。”
賀知意依舊怔愣,許久沒有給出回應,一眨眼的瞬間,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撐著身體準備起身,才剛起到一半的身體重新倒回床上。
護士已經急忙彎腰扶她,但慢了一步,見她沉沉跌下。
護士一邊致歉,一邊把她重新安置回被中,急忙出聲解釋。
“賀小姐,您千萬不能亂動了,您身體各項檢查結果不佳,賀先生那邊已經交代過了,不斷叮囑您千萬要好好休息,賀小姐也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
賀先生?
賀任嗎?
賀任已經原諒她了嗎?不,不會的。
他連一句話都不願跟她說,又怎麼會對她說出這些話。
從突然醒來到現在,賀知意的腦海一直是渾渾噩噩的一團,得出上面那個結論的瞬間,心髒驟然抽動,劇痛混合著巨大的驚愕襲來。
賀知意不敢想,更不敢深思,但她的身體已然先一步做出了反饋,她迴光返照一般起身,不顧護士小心翼翼的阻攔,跌跌撞撞下床,依舊在跌跌撞撞的奔跑中扯掉了輸液針頭。
她記得賀臨禮的病房,那已被她刻在了骨子裡的,已是她夢境中反複出現的地方。
她記得,她清晰地記得。
賀知意不顧外界打量的視線,拖著鬆垮的病號服,近乎瘋魔般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一步又一步,賀知意離那個地方越來越近。
她聽見了交談聲,但她分不清了,一點分不清了。
除了一個人的,除了賀臨禮的。
靈魂在那一刻像被徹底剝離,所有丟失的魂魄又像在那一刻盡數鑽入體內,她渾身都剔骨般的劇痛,痛到腳下步步帶刺,心髒像是驟然變成了個巨型心跳儀。
賀知意下意識加快步伐,急得呼吸不暢,急得胸腔發痛,她終於撞進了病房之中。
她倒在地上,倒在病房中很多人的眼下。
她倒在了賀臨禮的眼中。
病床周圍圍滿了人,除了賀任跟徐秋,還有許淵等人,甚至還有樓楚言和很多其他讓賀知意感到陌生的人。
徐秋見狀一驚,忙趕過來扶她。
賀知意一動不動,眼睛全程都在一個地方。
賀臨禮靠坐在床,臉頰瘦削,臉色蒼白。
他見她出現,先是皺眉,幾不可察,唇邊很快勾起淺笑,緩緩朝她伸手,溫聲喚她。
“賀知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