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還遇到過什麼。
他早該確認這一點的,從見到賀知意的第一眼,從她明顯消瘦下去的模樣,從她眼下的厚重烏青,甚至還有手背上還沒消去的針眼。
她明顯沒有好好吃飯,也沒有睡好覺,明顯正生著病,來見他的時候也是,不時狀態遊離,總是心不在焉。
賀知意,為什麼,過成了這個樣子。
他情不自已想要碰她,最終還是收回,了手,眸色更暗,啞聲誘哄:“像今天一樣,賀知意。”
“像今天一樣,我無聊了,你也無聊了,就一起隨便吃點什麼,隨便走走,隨便你想去哪兒。”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低沉,沙啞,莫名讓人心安。
“賀知意,就這樣約定,可以嗎?”
賀知意不知道嗚嚥了多久,但賀臨禮說完這話,她的情緒明顯被安撫不少,她還是低著頭,帶著明顯的哭腔,悶悶反問賀臨禮。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不知道是哪裡好笑,賀臨禮又是一聲輕笑,賀知意不願正視他,卻大概能想象得到他的神情。
“賀知意,你剛剛還給了我一巴掌。”
一股臊意沖上頭腦,把賀知意剛剛那股子沖動和委屈全部沖走,垂下的長發擋住了她的脖頸和耳朵,連臉也藏得嚴嚴實實。
她突然無言,猶豫良久,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設,剛要準備開口道歉,又被賀臨禮打斷。
“‘對不起’之類的屁話,我不想聽。”
賀知意抿唇,含著淚看他,聽他繼續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怎麼謝我,或者是報答我。”
她沒吭聲,見他撐著頭,白皙的臉側還殘存淡淡的巴掌印,她嚥了咽,避開視線。
“賀知意,抬頭。”
這次的口吻中帶些命令。
賀知意兩手又擦了下臉,慢悠悠直起身來,她的頭還微垂著,眼眸更是垂得深,好像直起身來已是她此刻最大的決策。
賀臨禮語氣加重,咬字更清更沉:“抬頭。”
賀知意這才不情不願的抬起頭,卻沒再看他。
賀臨禮沒有繼續要求,像是一手撐得累了,他也慢慢直起身來,結結實實重新靠回椅背上,一瞬間呼了口氣,像是洩氣,又像嘆氣。
他轉眼,沉聲道:“賀知意,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看她那雙濕漉漉的眸,看那被咬得發紅的唇,看她還微微皺著的眉,看那白皙的臉上被淚水糊著的發絲。
賀臨禮輕笑:“當然,你可以隨便對我怎麼樣。”
腦子裡一瞬間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賀知意被炸懵在原地,她被他的話哽住,兩頰漲紅,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瘋子”。
“所以同意了嗎?”他垂眸問她。
賀知意並沒表態,也不吭聲。這都算什麼跟什麼,賀臨禮不知道真吃錯了什麼藥,說的話越來越莫名其妙。
話末,他的手再度伸了過來,卻沒碰她,那手懸在半空,掌心微微攤開,像在等待。
他在等賀知意碰他,等待良久。
冰冷、纖細、微顫。
賀知意的手,那樣輕的與他的掌心相接,極短暫的一瞬,那股涼意便瞬間消失,她抽離得快,像是被他灼燒。
賀臨禮的手很溫暖。
她抬眸,與他對視,見他含笑。
“賀知意,稍微適應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