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一天,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賀臨禮面色如常,語氣中也聽不出喜怒,賀知意收回視線,又垂下眸,長睫緩慢閃動,像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才再度看向賀臨禮。
“抱歉,我挺好的。”
話音未落,等來對方冷不丁一聲嗤笑。
賀臨禮點叩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收了回去,懶散抱在胸前,微昂著頭看她:“那你倒是說說,現在躺在這裡算什麼。”
賀知意愣住,身上湧過一陣惡寒。
如果許程文的關心和擔憂讓她自責,那賀臨禮的這句,無異於判她死刑。是她自己處理不好事情,麻煩了賀任,麻煩了許淵,也麻煩了許程文。
甚至麻煩了賀臨禮。
還因為這場病耽擱了交流會的事兒。
雙手從看見賀臨禮的那一刻就藏回袖中,眼下右指抖得不像話,賀知意低著頭,始終默不作聲。
護士進來時就利落檢查完賀知意的各項情況,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早早離開,偌大的病房內,只剩兄妹二人跟許程文。
許程文有些坐立難安,他不喜歡賀知意這個哥哥,這種不喜每遇見對方一次就會變得更加強烈。
但他無法插足他們二人的對話,他是“外人”。
兄妹倆都沒再開口,許程文主動打破這僵硬的氛圍:“知意,先喝點水吧。”
賀知意搖頭,床尾那頭出聲。
“給你留了電話,以後出行聯系就行。”
賀臨禮沒頭沒尾撂下一句,然後悠閑離開病房。賀知意不敢也不想看著他的離去。
或許她該埋怨他的,但她沒有理由這麼做,更不可能跟他置氣。她不期望他會事後給她解釋什麼,她還沒資格讓賀臨禮這樣做。
可他答應過她的,為什麼不來,也不願意跟她說一聲。
“咔噠”的關門聲響起。
賀臨禮早已不見人影,賀知意的心隨著房門的緊閉,也像被什麼緊緊攥住,呼吸不得。
病房白色的被子上漸漸暈染了顏色,她控制不住,顧不上有旁人在,顧不上許程文那樣擔憂的看著自己。
她知道這很丟人,她本來不想哭的。
眼淚蓄成了顆顆豆大的淚珠,眼眶再含不住,賀知意低埋著頭,長發遮擋著臉,淚水落在被子上,暈開層層濕痕。
像嘲笑,又像是審判。
他討厭她啊……是她怎麼能把這件事忘了。
交流會還剩六天。
賀知意出院的時候,許程文全程陪著,她知道勸不住許程文,便沒再說些什麼。
從她出事至今,她沒有收到任何有關賀任和徐秋的訊息或是電話,她知道他們很忙,只是不知道都忙什麼。
賀知意一度以為,自己不會因此感到難過。
她幾番想要聯系徐秋,最終按下,返回聖倫斯的途中翻看手機,注意到幾個未接來電和簡訊。
未接來電有許淵的,更多的是方玥。
再看簡訊,最新一條來自賀臨禮,只有一串電話號碼,賀知意想起病房裡賀臨禮的話,沒猜錯的話,這是他給她的司機了。
其餘的訊息都是方玥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