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意雙手掩面,不只那根小指,這次整雙手都在發抖,連著她瘦小的身軀也跟著發顫。
委屈極了。
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覆上她頭頂,手掌順著她烏黑的發絲滑到頸側,他控制著力道,迫使她埋在掌心的臉抬起。
眼前人低垂著眼,纖長的睫毛滿是濕濡。
這雙怯生生的眼,這雙好看的眸,此刻蓄滿淚水,順著眼角下滑,滑進他的掌心。
溫熱的。
柔軟的。
能灼燒人的。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但她還是在哭,哭得不能自已。
他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見她情緒無法平複,索性將人整個摟在懷中,只一瞬間,懷中人就停止了哭泣。
賀知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驚愕得瞳孔放大,僵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她跟他靠得那樣近。
近到能察覺彼此的呼吸,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還有鼻尖若有若無的不屬於自己的香。
大腦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她才將他推開。
賀臨禮突然輕笑。
“哈……賀知意,真是搞不懂。”
賀知意無措,視線無處安放。
賀臨禮就那樣離開。t
書房現在都是賀臨禮在用,其實以前賀知意也用,雖說她總往院中的亭子裡跑,但在書房看書總歸要方便一些。
只是賀臨禮基本都在,她就沒想過待在裡面。不想討嫌,也不想無意間打擾到賀臨禮。
每次路過書房都能看見房間裡長明的燈。
今天一如往日,賀知意站在門外出神。
她時不時會想起那個晚上。心髒在胸腔裡跳動,彼此的呼吸淺淺交融,混著對方身上的香,以及耳邊清淺的話。
一種她難以理解,而又詭異的美好。
她對賀臨禮或多或少是存在偏見的。賀臨禮向來身無正形,偶爾言行惡劣,她想他或許思想淺薄。
更甚者應是整日裡無所事事。
畢竟他也有資本那樣做。
但隨著接觸增多,他跟她想象中的模樣漸漸出現偏差。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一件好事兒,但至少讓她不再那麼害怕他了。
而且賀臨禮似乎比她想象中要上進些,排除他之前的幾次冒犯,也許她該為擁有這樣一位勤奮好學的哥哥感到高興。
“賀知意,你進來。”
突然聽見聲音,賀臨禮開口喚她進去。賀知意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進去。
書房裡擺了一堆書架,還有兩張較大的桌子,主桌擺滿了各種紙筆,副桌空著,賀臨禮人在副桌。
他靠在椅子上,手拿著書,一手轉筆,偶爾勾勾畫畫,周圍環境安靜,筆尖摩挲紙張的聲音格外清晰,讓人心安。
賀臨禮開口:“看書去那邊。”
賀知意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想到賀臨禮誤會了自己的本意時已經晚了,她只能愣愣“哦”了一聲,又愣愣走到主桌那邊坐下。
“你一直這麼呆嗎。”
賀知意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