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用萬歲,管什麼晦氣不晦氣。
下午,阿萍坐在囤積肥料的院子裡翻書,心裡這麼想著。
她手中拿著的書正是她安排人在工科士人身邊記錄下的實用技術說明書。
要說古時工匠掃蔽自珍?這在阿萍心裡不是問題。不過是好處給得不夠多,只要錢到位,多數知識和秘方都是能買來的。
阿萍正翻著工科說明書看呢,突然聽見不遠處學生喊她的聲音:“老師,您快來看,這缸肥料是不能用了嗎?”
連忙起身,把書收入袖子,阿萍急匆匆走過去:“怎麼了?”
一本書被她衣袖一掃就收起的招數,正是袖裡乾坤。大概是因為要儲存的東西越來越多,阿萍身上那個百寶囊內空間越發不夠用,莫名在一次次忙碌中,她就突然會了袖裡乾坤。
阿萍想這大概就是心裡的渴望和悟性相通了。
這次她沒有像學習架雲一般刨根問底地鑽研,而是努力忽略細節,讓自己相信玄幻。
寫不了答題過程,但寫對了答案也有分的,將就將就啦。
農是一門很有‘味道’的學科。之前坐在院中翻書,空氣中就飄散著臭氣。等阿萍走進了屋子裡,哪怕這寬敞的屋子通風極好,她也被肥料自身飄蕩出的臭氣,燻得腦子一蒙。
她走進了屋,顧婉第一個迎了過去。
在這一群禾城首批農科士人中,顧婉在一個月內透過自己的努力與膽大心細成了群體裡的領頭羊。
隱隱地,她變成了這群喊著城主師父的人裡的大師姐,凡是求問求解的事情都是她牽頭,第一個上。
顧婉穿著一身方便幹活的麻衣短打,一頭長發變成長辮用木釵盤上,通身氣質幹練極了。
她見阿萍進屋了立刻把她引到一個大缸前:“就是這缸葉肥。”
阿萍站在缸前用比胳膊還長的大木勺,往裡攪動,瞧著裡面的情形。她都不用捏起來細看,扭頭對顧婉,說:“這發酵過度了,都粘粘成泥了,還成漿裝,是不能用了。下課後你們把這缸肥料倒去遠處的廢料坑裡,等著發酵時間長了冬天拿去肥地吧。”
顧婉點頭,同時從懷裡拿出一個小本子,本子上繫著一條細繩,上面繫著塊細長墨塊。
她舔了舔墨塊尖銳的那頭,等聽見阿萍口中說出的話,她手上就動作起來。
只聽阿萍說:“這缸肥是誰負責的?一看就是偷懶了,翻動次數少,上面還成,底下和中間都漚爛了!”
“扣分,如果超過三次不用心就留級,後面領官時就沒你的了。”
顧婉邊在本子上記,邊下巴朝側面輕點,說:“金好,老師說你呢,你這是第二次了。”
顧婉身後的人群裡走出一個年歲不大的男生,瞧著剛到及冠之齡。
金好漲紅著臉走出來,連連道歉:“不敢了,我再不敢了,我也翻了的就是每天少翻了幾次。”
這話,阿萍聽得不舒服,她當即對金好瞪了過去:“錯了就是錯了,狡辯什麼?!我看你是每天進來晃晃,拿木勺隨便攪攪就走人,只為完成簽到!”
金好偷奸耍滑的行為被阿萍點破,臉上的顏色更紅了。
阿萍見他還算知道羞恥,緩和了說話語氣:“我們農科是最貼近百姓的一科,以後不僅要管理戶籍還要總領城中農事。若是在領官之前就偷懶,對農事生疏,以後怎麼領導農人種田理事。地裡欠收了那時就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而是幾十上百的百姓們挨餓。”
“你現在臉紅證明你知道自己做錯了曉得羞恥,現在小事我能原諒你,以後地裡莊稼死了,你全身都燒得通紅,百姓們都不會原諒你。”
“弟子受教。”金好這次是真心認錯了,因為城主十幾個學生裡,好像就他管理的那缸葉肥出了問題……
這個事實讓他心內羞恥,又念及城主設立下的簽到加考試的合格標準,他越發害怕同級裡到最後就他一人不及格了。
金好有些哀怨地左右望著同級的農科生們,包括領頭顧婉,他有些埋怨他們的冷漠,為什麼也不提醒自己。
他也不想想,農科每天的學習有多累。日常要下兩次地,上兩節課,期間還要負責個人的漚肥管理,等到下學前還要面臨城主挨個抽查以前學過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