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淑娘帶著人消失在阿萍的眼前,她的肩膀就耷拉了下來,不再維持正襟危坐的模樣。
阿萍對慕容塗開玩笑,說:“你看你挺不錯的一個人,卻總是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嚇唬人。曾經嚇唬過我,現在又嚇唬別人,你是不想要名聲了?”
慕容塗不在意地輕笑:“主公取笑我了。主公心善,有些話不好說不好做,當然就要由屬下代勞。只要您以後不會把我推出來頂罪就好。”
行,又被這人拿話刺了,阿萍搖搖頭看向誠郎:“好孩子,你一路來辛苦了,這次給禾城帶來了那麼人口,萍姨給你記上一功。現在和我們說說你在外面的見聞吧,早說完你也好早點休息。”
誠郎道了一句不敢,他得了從小在他們兄弟心中位置和母親一樣的萍姨的誇獎,他心裡就覺得很滿足了。
所有路上的風霜雨雪,生意上遇到的明槍暗箭,都融化於她的幾句關懷中。
誠郎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望著阿萍,詳細地把他一路的見聞與留心收藏的情報,對他們細細說來。
這邊忙著開會,那邊領了安置難民活計的淑娘帶著顧昱回到了,這幫人暫時休息的空地。
她和他兩個人,正好裝上古蘭給難民們發放粥水的現場。
粥裡不敢放豆子與肉,就怕這些餓狠了的人吃了脹肚,一不小心就送了性命。
眼前的空地上,一邊是古蘭帶著人正把鍋裡大米與小米熬出的養人的粥水分發給難民,一邊是韓大夫帶著孫女杜仲並著幾個學徒,他們在給生病的難民們把脈看診。
淑娘不意外古蘭的操作,她們兩人這幾年在阿萍的手下共事,彼此都清楚對方是雷厲風行的性格。兩相搭配著幹活都是默契十足,她只對著著古蘭豎起大拇指,又收到了古蘭這位主公母親的得意眼神,一切就在不言中了。
站在淑娘身後的顧昱,他卻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畫面。他拼命地揉著自己的眼睛,直到把自己的眼睛揉紅了,他才確定眼前的畫面不是什麼妖精使出的騙人術法。
禾城真的派人來照顧他們了!
不僅給他們飯吃,還給他們看病,這禾城的城主是菩薩轉世吧?她一定是活菩薩,顧昱和在遠處喂兒女喝粥的妻子對上了眼,彼此臉上都露出了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他這是帶著鄉親們賭贏了一次,再不用逃難,路上擔心了匪盜,又擔心妖魔了。
淑娘當然瞧見了身後顧昱的表情,她善解人意道:“顧昱你先去吃東西吧,吃完東西後你和鄉親們說一聲後,我再帶你們辦理落戶禾城的事情。”
顧昱感動著卻又怕耽誤事,問:“這不好吧?多耽誤您辦事?”
淑娘,擺手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這有什麼,這幾盞茶的時間也辦不完事,安心且去吃你的。”
“哎,那小人就去了。”顧昱確定了淑娘不是客氣,急忙就奔去家人身邊坐著。
他家小兒看見父親過來了,連忙把自己的碗捧到他面前,說:“父親,吃、吃粥,可好吃了!”
顧昱摸摸大兒子頭,看向妻子,見她正給懷裡的幼女喂粥水,忙說:“巧娘,你別顧孩子了,你自己也吃些。”
巧娘笑著看丈夫一眼,說:“我早吃過了,你快看看勇兒吧,他手都舉酸了。”
“好孩子。”顧昱低頭假模假樣地接過兒子手中的粥碗,嘴唇在碗沿沾沾就算自己吃過了。
他看向妻子,小聲和她問完自己不在時的情況。
等聽完了妻子說的是禾城人主動來照顧他們這群流民的,顧昱差點感動得落下淚來:“咱們是遇上好人了啊。”
巧娘點頭:“可不是這樣嗎?我們今年要努力種地,多收獲些糧食也能報答禾城大人們收留我們的恩義。”
顧昱用力點頭,附和著她的話,說:“是得這樣,到時候我多種地得些糧食,你多紡些布,都給城主。”
看了病,肚子裡又裝了糧食,顧、趙兩村人的心也安定了大半。
都不用淑娘多招呼,他們都排著長隊,等著前面那什麼做登記的官,給他們刻戶籍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