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該再看了。慕容塗視線在身邊兩人身上流轉,最後他也頷首垂眸,不再去看逐漸朝他們逼近的女人。
這三個男人心思各異,都沒察覺到向他們走來的淑娘與阿萍的小動作。
她們其實一直在邊走邊‘聊’。
淑娘現在要不是為了維護阿萍的主公形象,她很是想轉身去給阿萍一胳膊肘:“主公,你的動作不要這麼僵硬,你臉上的笑容都僵得假住了。”
聽著身邊人的低語,阿萍也細聲細氣地回道:“我倒是想大方,可是你看我身上掛滿的都是錢,我哪敢亂動。”
淑娘,無奈地斜了她一眼:“那我們走快點,到了座位上坐著!”
阿萍急道:“你以為我不想嗎?這裙子拖地了,我要是走快了,怕是這一次了了,就將這布料給掛爛了。”
她還是識點人間煙火的好嗎?
這樣絲滑輕薄的料子又不經洗,怕是搓兩回這衣服就舊了。
誰挑的款式,居然是曳地裙啊!!!
男人們禮貌著低頭,他們就沒看到淑娘與阿萍在嘴上的極限拉扯。
淑娘認為他們禾城再窮,也供得起自家主公的幾套衣服。作為城主阿萍有幾件華服換著穿怎麼了?這算什麼奢靡?
年華正好的小姑娘成天灰撲撲,多難看?
阿萍樸素很好,但太過節約看著也讓人著實心疼。
而阿萍呢,她上輩子到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驚喜地裝扮自己。
前世,她不可能穿著高跟鞋和晚禮服拌飼料鏟牛屎。而且對於普通人來說晚禮服和高跟鞋等衣服鞋飾,他們日常生活用不到。
今生,在家裡時服飾是胡服,到了妖怪洞府倒是穿上綢緞了,阿萍卻沒有心思裝扮自己,因為在她眼中當時作為一件‘禮物’的她來說,主動裝扮自己是一件既愚蠢又可悲的事情。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她離開洞府時,都沒有帶然後華裳寶釵,只帶了些實用的東西走人。
現在一步一挪,慢吞吞行走的阿萍,她的意識上是接受不了自己作為一個‘貴人’行動。
好不容易她慢吞吞小心翼翼地挪進了大堂又坐下,聽著誠郎的彙報和名叫顧昱的難民頭領回話。
阿萍聽了兩人的回話,弄清楚了現狀。
這批難民主要由顧家村和趙家村兩村二百來個村民組成的逃難隊伍。
他們原先是住在北邊的人家,同他們一道的逃難隊伍,只有他們被誠郎說動了,跟著誠郎跋山涉水來了禾城。
二百多人的吃喝,這一路下來,這趟誠郎賺到的銀錢和帶回來沿路販賣的貨物都填了進去。
估計這孩子還可能賠了不少,不然他不會低著頭和她說話。誠郎這孩子和梟奴,他們小哥倆跟著阿萍養成了習慣,和人說話時,都喜歡仰著頭。
阿萍抬手欲要去拍這孩子的頭頂,卻發現他們兩人坐得很遠。
長大了呀,她在心裡重複。
阿萍止住自己的動作,外人看來她只是手臂帶著繁複的衣袖,在桌上略微滑動了那麼一小下。
誠郎小時候被阿萍帶著在山林中生活了很長一段時日,阿萍的言行舉止他極為熟悉。
瞧見她眉目間流動的情緒,他就知道這件事他沒做錯,他是被萍姨認可了這次他獨立坐下的舉動。
一個不帶責備的眼神,就讓誠郎心中重新升起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