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悵了一瞬,阿萍又連連搖頭,笑話自己總是想太多。
俗話說寧願跟著要飯的娘,不要跟當官的爹嗎?
哪怕那些姑娘們知道阿萍有見識又能力,她們也不願意把自己憐惜的孩子拿給阿萍撫養教導。
比起那不確定的有出息的將來,她們和孩子都更傾向於留在親人身邊。
天各一方,希望所有人都能過得好吧。
遠處大量炊煙升起的地方看著很近,但等阿萍他們丟棄木筏上岸趕到時,小城的城門已經因為入夜而關閉。
阿萍他們決定在城牆下的牆角處過夜將就,好等明早城門一開就入城。
他們一行人的做法並不突兀,因為有些人早在阿萍她們之前就佔據了避風些的牆角休息。
這個時代的平民百姓衣著樸素,多是棉麻,過水洗了沒幾次就發黃發舊了。恰好阿萍她們身上的衣服質量雖看著不錯,但因為趕路時沒條件漿洗,顯得髒兮兮的。他們混進普通百姓當中,除了膚色白皙,其餘倒是沒什麼區別。
阿萍背過手,接著孩子們的掩護,假裝從行李中實際卻是從百寶囊內拿出一張獸皮後,轉身把三個孩子們裹上。
夜空中星星浮現於天際,小家夥們靠在城牆邊上昏昏欲睡,阿萍卻抱著雙劍把孩子們擋在自己與城牆之間。
她現在在想眼前這城入內需不需要帖子,如果是要看證明身份的帖子,阿萍就只能找機會帶孩子們翻進城裡去了。
眼前這城牆瞧著極其結實整齊,如果可以,阿萍其實不想和士兵們發生不必要的沖突。
銥椛 這一夜,因為孩子們睡得很早,在第二天他們就醒得很早,天還沒亮,獸皮裡就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阿萍回頭看向從獸皮裡第一個鑽出來的梟奴,對他點點頭,從包袱裡拿出肉幹和孩子們分了。
她這拿在外面裝樣子的包袱,正是先前她拿給梟奴的那個,裡面沒什麼貴重的東西。
可拿著它能去除外人多餘的懷疑,也能方便阿萍隱藏自己的財力。
她現在是不弱,但是這世上多的是些喜歡自以為強大,然後去欺負看著像是弱者的人。
阿萍不耐煩去和他們嘰嘰歪歪,她現在重要的事情是趕緊找個落腳點後,好考慮她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肉幹堅硬又帶著些腥氣,正好方便阿萍在考慮問題時嚼著磨牙。
在這個時代,肉很貴,肉幹的存在更是引人注目,因為肉幹的製作需要耗費大量的鹽巴。
在阿萍一行人吃著肉幹時,一對看著像是被兩個壯年兒子護著的、老夫妻中的老太太朝著阿萍靠了過來:
“姑娘,你們這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我好像從來沒在附近的幾個村子裡見過你們?”
阿萍先看了老太太開口說話時牙齒整齊,又看她衣服上雖然是打了補丁卻收拾的幹淨,阿萍臉上立刻做出了小姑娘見生人時的靦腆表情:
“婆婆,我是帶著家裡兄弟逃難到這邊的,家裡鬧了妖怪,當官的不管,實在是沒辦法,就。。。唉!”
老太太理解地點頭:“妖怪都不是好東西,我們村裡也鬧過,不過都是些黃鼠狼、小貍子之類的。”
看著這位主動過來搭話的老太太,像是能從她嘴裡問出些什麼,阿萍也大方地給面前這一家子,各散了一兩根肉幹。
“這怎麼好意思。”
老太太嘴上推辭兩句,身體卻誠實地接過了肉幹,也示意老頭子和兒子們接了:“那你們一路上也是不容易,你們接下啦打算怎麼辦?”
阿萍豪爽的一笑,伸手往自己懷中的雙劍一拍:“好在我大哥在家時教了我一些武藝,這路上才能護著家中的孩子們趕路。”
老太太含著肉幹卻不嚼,只嘗著味兒,聞言她瞥了眼阿萍手中的劍,她估計著這劍怕是有十幾斤重:
“哦,所以姑娘你是要去投奔大哥?”
“你大哥在城裡何處當差,這城裡我熟悉得很,等會兒城門開了,我們進去了,我給你指路。”
阿萍聽了這話,倒是覺得中規中矩。
現代社會有社會老油條套話,小區有老頭老太太們套話,他們這類人嘴裡帶著‘好奇’意味的話,可是每每都帶著鈎子。
“我大哥不在這裡,他在更遠一些,要過了河,在靠山的那座城裡,他給城裡的富戶看家護院。今天,我進城是想帶著孩子們好好休息幾天,這一路來的村子都不讓我們進去。”阿萍裝模作樣地皺眉嘆氣。
應對套話,就說些真真假假混合著的話去應付,多心者自會去腦補。
什麼過河、靠山,這些聽著真,實際上也有這樣的城鎮存在,話裡卻讓人找不到準確的位置,這就是應對喜歡問為什麼的人的好話術。
再加上,這一路上阿萍她們雖說是沒上岸往裡走,但路上遇到的村民們都極力迴避著他們的存在。
“這樣啊,那你們在趕路前是得好好休息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