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
巳時剛過,行刑場已經圍滿了人,顧流章是有史以來第一位站著行刑的犯人,他站得筆直,連頭都不低一下。
顧流芳甚至悠哉地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喝了口茶。
行刑官喝了好大一口烈酒,用力噴在閘刀上,高高揚起,正要落下。
“等!”一道明麗的女聲傳來,一匹飛馳的馬車停下。
顧飲檀還不等馬車停下,她就已經撩開車簾下車,握著手裡的金牌,將聲音傳進每一個人耳朵裡:“陛下有令,恕顧流章無罪!”
顧流芳心一動,抬眸就看見一身白衣的人,就這麼猛然出現在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地方,他瞬間明白過來。
“還愣著幹什麼,快點行刑!”顧流芳站起來,神態慌張,“快動手!”
顧飲檀晃著手裡的金牌:“我有陛下親賜的免死金牌,你是想要造反!?”
顧流芳眯了眯眼睛,比起顧飲檀說她造反,更令他生氣的是她想要救顧流章這件事。
那兩個官吏停下手,一時間愣在原地。
“真的是陛下的金牌?這是真的啊……”
“太好了,顧神醫有救了……有救了!”
周圍的百姓紛紛細語起來,臉上壓抑著竊喜的沖動,為了顧流章的獲救了開心。
“呵,你一個早就該死了的罪臣之女,拿著一個破令牌,就以為自己能傳天子口諭了!?”顧流芳拍桌。
“誰說我這是破令牌了!”
顧飲檀還沒說完,就被顧流芳打斷:“那你說說,你是誰?又是以什麼名義來劫法場的?”
顧飲檀一字一句說:“我,我是顧家之女,顧飲檀。”
她這名字名字一出,頓時引來眾多議,不過更多的是因為這三人乃同一家所出。
就在這時,馬車裡傳來另一道聲音:“她不行,那本宮呢?”
馬車裡伸出一隻手,一名女子走下來,她穿著隆重的宮裝,“本宮能不能代表天家?”
官吏紛紛行禮:“參見齊妃娘娘!”
顧流芳一言不發,他壓根不在乎那些人的議論,從顧飲檀出現的那一刻,他的眼裡就只看得見這一個人。
“齊妃娘娘?”顧流芳重複了一遍,“齊妃娘娘到這兒來做什麼?這麼閑?”
齊妃是當今後宮最得勢的妃子,家中勢力崛起,皇帝失了勢力後,就連顧流芳也不敢輕易動她。
但不久前,齊妃就知道顧流芳會在今日處置顧流章,如今卻突然出現在法場,甚至站在他的對立面。
顧流芳陰沉的神色微閃,饒有興致地看向顧飲檀。
她瘦小伶仃的,只是肚子大了點,明明瘦弱不堪,身邊一個僕從都沒有,但光是站在那裡,就能讓所有光都偏愛她。
“姑姑,你要阻止我嗎?”顧流芳輕聲說。
顧飲檀沖到顧流章面前,看著奄奄一息的人,她一把扶著喊道:“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