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都不轉地盯著眼前的人,他堅持到進門已經是極限了,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地方,誰知道自己還能睜眼。
顧飲檀換下了錦衣華服,穿著一件素白的粗衣,嫩白的手臂從中間伸出,在他的胸腹間穿插,交織著繃帶。
百合香又鑽進他的鼻息了,他喉頭上下滾動,才說:“你一直在照顧我?”
顧飲檀搖頭:“是這家的大兒子,我只是偶爾給你換藥。”
她這幾天和這家的女主人一起,偶爾幫著做點事,倒是沒那麼蒼白了。
“嘶——”段竟忽然輕聲嘆了下,顧飲檀趕緊收了力氣,打量著他的表情。
“疼?”顧飲檀皺眉,看著又有些裂開的傷口,破天荒地關心起了他。
段竟一頓,剛才確實是有些疼的,但被顧飲檀這麼一看,他頓時連傷口都感覺不到了,他甚至想要好好抱一抱她。
段竟死死咬著唇,額頭上冒著冷汗,抽吸道:“疼死了……”
顧飲檀小心翼翼地動作,但每一下都能聽見男人的叫喚聲,似乎是真的疼。
“這麼怕疼?”顧飲檀狐疑道,趕緊把髒了的繃帶扔開,拿起毛巾給他擦身子,才纏上繃帶。
段竟低頭就能看見,她頭上只戴著那根桃花簪子,素淨中又帶著一絲雅緻,雪膩的身子包裹在尋常的衣服中,照樣好看。
身上的手突然用力,繃帶被打上一個結,疼痛將段竟的思緒拉回,他趕緊叫了聲:“疼。”
顧飲檀擰眉:“哪兒疼?”
她原想說別裝了,誰知道下一刻就看見段竟眼中漾起淚光,竟有一絲可憐。
“疼就忍忍,這也沒辦法,誰叫你不做好事,被殺很合理。”顧飲檀賭氣道,心裡一股氣沒處使,又看見他蒼白的臉,語氣輕緩下來。
“別動。”顧飲檀把衣服放下來,就對上段竟的眼眸。
“好疼……”
段竟低頭呢喃了一句,他看向自己的手,幾乎不敢相信,他那時候若是沒有護住她,那根箭很有可能就紮在顧飲檀身上了。
下午,顧飲檀跟著老婦人進門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馬車聲。
老婦人咕噥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馬車哦,咱們這地方能有什麼大人物來?”
顧飲檀笑了笑說:“什麼馬車……?”
她一愣,看見馬車上掛著的赫然是臨川侯府的標識,眼看著裡面的人就要下來了,她趕緊轉身往旁邊走去。
“誒,姑娘!”老婦人在身後叫她。
顧飲檀心一動,提著裙子,甚至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不要命地跑到屋子後。
她剛貼在側面的石壁上,就聽見羅遠恒大大咧咧的聲音。
她心裡緊張,卻又忍不住探出頭去。只一眼,就對上許劍的眼睛,她呼吸一緊,趕緊退後。
許劍身量很高,站在籬笆旁,將一半的光線都遮擋得嚴嚴實實,眼神危險地走近。
“你要抓我回去嗎?”顧飲檀聲音發抖,她瞟了眼掛在牆上的柴刀,正要動手。
“我不會動你。”許劍沉聲道,“我雖然和段竟是盟友關系,但不會插手你們的糾葛。”
顧飲檀皺眉,她不相信,但如今也沒有半點別的法子。
許劍瞥了眼她的臉,不得不承認,顧飲檀的長得好,每一寸皮肉都是上等,這樣的女人足以絞殺任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