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面無表情,那點溫柔在顧飲檀離開後消失得幹幹淨淨,“不該說的別說,我走了之後,記得盯緊一點。”
黃湘娘收了碗筷,恭敬道:“是,侯爺。”
一早,顧飲檀就聽見段竟在唸他準備的用具。
“先去京行布匹選布,再去選喜扇、蓋頭紋樣、賓客冊……”
“有哪些賓客?”顧飲檀轉頭看過來。
“沒有,只有我們倆。”段竟不會邀請任何人,但賓客冊是流程的一部分,買還是必須買。
顧飲檀是個張揚性子,從前別說是成親,就是長明劃破了一個口子,都要宴請好幾桌的人來吃飯,恨不得全城都知道自己那點破事。
但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靠在馬車邊上,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她再冷淡,也比不過段竟熱情,這個男人對於買什麼瞭如指掌,連婚禮流程都銘記在心。
她也被迫看了好多布匹。
這裡很少有人見過臨川侯,更少有人記得這個顧家小姐,他們就像一對尋常夫妻,恩愛非常。
“哎喲,郎君你可有眼光,這批布是咱們布行最得意的!”老闆一個勁地誇自己的布,但段竟始終神色淡淡。
對面布行的老闆插話進來:“哎喲喂!這小娘子簡直恍若神仙下凡吶!這臉蛋、這氣質喲!”
這句話打破了段竟的冷漠,他看了過來,抬手將顧飲檀攬得更近了些。
那老闆繼續開口:“這小夫妻就是恩愛啊你說……遠遠看去就是一對,真是般配,兩位一定感情很好啊……”
段竟忽然說:“你那賣的什麼布?”
對面布行老闆立刻說:“上好的雲錦!這可是隻有京城上等人家才用得起的!高等貨!用我家的小夫妻,那成親只有是蜜裡調油喲……”
“好,來十匹。”
“啊……還有這蜀錦——”
“包起來。”
等到兩人走出去後,兩個布行的老闆面面相覷。
“就知道搶生意,不要臉。”
“我怎麼了?我是憑本事搶生意,你沒發現那郎君牽著那姑娘的手可緊,誇人比誇布可要有用多了!”這老闆還添了一句,“依我看,這郎君愛姑娘就比姑娘愛得多多了……”
挑選好了喜被和喜服的料子,站在首飾行前,段竟忽然止住了腳步。
顧飲檀仰頭,就看見他手裡拿了根什麼東西,放在她頭上比劃,最後給她戴上。
“什麼?”顧飲檀晃了晃腦袋,湊到銅鏡前。
頭上多了根簪子,是桃花的,粉中透著銀色,花蕊中幾縷嫩黃色的金線一晃一晃。
忽然,鏡子裡出現了另一張臉。
“很適合你。”段竟輕聲說,當著眾人的面就要挨近她,連頭都快要湊上她的肩膀。
旁邊的婦女見了笑道:“這是新人吧,林嬸的簪子可有說法,戴上了就是一生一世,萬萬不能違背菩薩的旨意,這輩子都是夫妻!”
顧飲檀聽了這話就想要把簪子取下來,但被段竟扣著手腕,她呆呆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