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
段竟回去的時候,顧飲檀已經等久了,她坐在一旁的軟椅上,問:“母親呢?我怎麼沒看見她?”
段竟:“大概是還沒有到,老夫人今日先去了尚國寺。”
顧飲檀點點頭:“哦……那就先……你不是說母親找我?”她有些不高興了。
段竟沒有一絲驚慌,彷彿斷定了顧飲檀不會怪罪,“是嗎?是奴才念主心切,失了陣腳,還望祖宗輕饒。”
顧飲檀看著他沒有半點求饒的神色,轉身往外走,方才沒有直接去見徐寧瀛,現在也抽不開身。
她一望過去,徐寧瀛身邊擁簇著一群溜須拍馬的,瞬間就不想下去了。
她尋了個清淨的地方,喝了兩口茶,回頭一看段竟還站在身後。
“段竟。”顧飲檀忽然來了興趣。
段竟湊上前,在她的注視下,緩緩低下頭。
“你也和其他人一起去聽安排,別跟著我。”顧飲檀總覺得身後一雙眼睛盯著自己,渾身不自在,尤其是段竟的目光。
段竟歪頭道:“祖宗不想要我跟著您?”
顧飲檀抿唇,她唇瓣上的口脂因為這個動作而變得亮晶晶,在某個角度下,會有淺淺的香氣。
段竟聞到了這點香氣,一時間什麼都想不了,他盯著面前人的唇瓣。
“祖宗的口脂是什麼顏色的?我下回和追月一起去做。”
顧飲檀的胭脂水粉都是府上派了醫師去做的,她也不清楚,隨口說:“不就是口脂的顏色?”
段竟搖頭:“朱唇是淺紅,丹唇是深紅,絳唇是深紅……”
他話還沒說完,顧飲檀紅著臉問:“那本小姐是什麼顏色?”
段竟不說話,眼睛像是鷹隼一般,緊盯著她的眼睛,最後緩緩落在她一張一合的嘴上。
大概是今早起得著急,現在隔近了才看得見,顧飲檀的唇角有細微的地方,口脂塗到外面去了,段竟心癢癢的。
顧飲檀沒聽見他的回應,正要發難,唇瓣上傳來一陣陌生的觸感,她唇間瞪大了眼睛。
少年的手指輕掃過她的唇瓣,微微粗糙的繭摩挲過,掀起一番酥麻,過分濃鬱的口脂瞬間被抹去了,殘留在他手指上的顏色為他添上了一點誘惑。
段竟閉眼,剛剛聞到了:“是鈴蘭花。”
顧飲檀激動得語無倫次:“放、放肆!”
段竟退開,站在顧飲檀不遠處,盯著手指上的口脂許久,最後像是著迷一般,將手指伸進口中吮吸。
那口脂卻是太紅了,將他的唇瓣染上了顏色,掀起眼皮看她時帶上了莫名的情色。
顧飲檀慌亂捂著唇,左看右看,有些緊張,更不容忽視的是心悸。
“哇——!”孩子煩人的哭聲在耳邊炸響,顧飲檀不耐煩地皺緊眉頭,又是這個“孫子”。
顧家媳婦瞥見顧飲檀不大高興地看過來,連忙哄著懷裡的孩子,她看見顧飲檀單獨一個下人待在一起,心裡略有奇怪。
“檀姐兒,人都來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呢,還有……”顧家媳婦猶豫看著段竟,後者緩緩站直了身子,並不說話。
大家閨秀和一個下人?
盡管段竟的身份上不得臺面,但的的確確是個俊俏的少年,和顧飲檀待在一起頗有些賞心悅目。
“不喜歡魚龍混雜的地方。”顧飲檀只說。
顧家媳婦嘴角抽了抽,這來的不是王孫貴族就是烏衣子弟,她說魚龍混雜?
“要、要!”孩子看見顧飲檀精緻的打扮和脖子上的長命鎖,立刻伸手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