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香囊,拇指在上面摸索而過,眼底漸漸被染上其他顏色。
如果有人看見他此時此刻,絕對不會想到,這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奴才,他眼底皆是算計和慾望。
“呵。”
任誰也想不到,顧家最低賤的下人在肖像自己的主子。
良久,段竟坐起來,手指滑過一杆竹棍,已經被他削得十分鋒利。
無數個夜晚,他就拿著這支竹棍,幻想自己在沙場馳騁。
即便他可能連沙場多大都不知道。
賞花宴來得快,但顧飲檀的衣櫃還沒有準備好,她看了一件又一件,最後決定了一件淺紫的蜀繡緙絲百花裙。
“真好看,這百花到了姑娘這也只有陪襯的份兒!”玉翠嘻笑一聲,把衣服掛在架子上。
“姑娘,該換衣服了!”追月催促。
顧飲檀撐著腦袋又在犯困,她盯著桌前的宣紙發愣,“有什麼好詩呢?這要我寫詩不是胡扯嗎?”
玉翠湊近:“這是要幹什麼呀?”
追月憋笑說:“還不是流章少爺,攬了書院門聯的活兒,要姑娘給他提一句詩掛門上呢。”
顧飲檀在紙上劃了兩筆,剛寫了個“茗”就扔了筆,“這讓我寫詩不是亂來嗎,要是有人敢嘲笑我……”
“誰敢嘲笑姑娘!”
“咦?這要姑娘題詩又沒說要您作詩,為何不請人來寫?姑娘來謄抄?”玉翠眼珠子一轉。
顧飲檀看過來:“可是這要找誰呢?”
追月笑了下,突然說:“段竟!”
剛進門的段竟意外抬眼,就聽見追月大聲說:“我前些日子還看見他在看‘詩經’呢!讓他來寫!”
玉翠哈哈大笑:“笨追月,‘詩經’的詩和如今的詩能一樣嗎?”
“段竟,你可會寫詩?你就幫我寫一句七言詩,獎賞你來說。”顧飲檀期許地看他。
段竟低頭,低低說:“是。”他瞥了眼桌上的紙,也不說會還是不會。
顧飲檀高高興興丟了筆去換衣服了。
換好衣服後,顧飲檀坐在鏡前,透過鏡子看見段竟在擦花瓶,她叫了聲:“把我的那支閩秀簪子拿過來,就在你手邊的黃梨盒裡。”
段竟頓了頓,環視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有空餘,他趕緊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開啟盒子。
入目就是一隻香囊,鋪面而來的就是熟悉的百合鈴蘭香,比他……那隻濃許多。
“怎麼了?快些呀。”顧飲檀催促。
段竟拿了簪子走過去,才說:“祖宗盒子裡的那隻香囊是隻有一隻嗎?”
顧飲檀皺眉,第一次聽見段竟這樣多話,看向那隻香囊,半晌想不起來。
“這我哪兒知道,我的東西多了去了,不過這只香囊舊了,追月,你去扔了吧。”
“是。”
段竟手一空,香囊已經被追月拿走了。
顧飲檀嘟嘟噥噥地看向鏡中的自己,顧影自憐好一會兒,才說:“給我編發罷。”
他回到剛才的位置上,這一次過了一會兒才開始做事。
“姑娘真好看!”
“姑娘果真的是神妃仙子,誰來了都比不過!”
顧飲檀愛漂亮,身邊的小丫鬟都是這樣滿嘴誇獎,顧飲檀被逗得滿眼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