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垂眸,就看見顧飲檀捏著一卷書冊盯著他,他立刻說:“在。”
顧飲檀皺眉,段竟還挺高的,平時卑躬屈膝不顯得,如今站直了在面前幾乎高出她兩個腦袋。
“離我遠些,誰讓你看我的?”顧飲檀呵斥一聲。
段竟無奈退後了一點,“祖宗有什麼吩咐?”
“把這封信交給賀雲迦,再把長明抱過來。”顧飲檀把信件放到段竟手心的一瞬間又抽回去,“把手擦幹淨。”
段竟低頭,手指無意識地磋磨了幾下,上面生出了灰黑色的老繭,上面還有久經風霜而開裂的傷痕,和顧飲檀白淨的纖纖玉手比不得。
段竟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還是一樣的黑,他低聲說:“擦不幹淨的。”
顧飲檀皺眉,把信件放在桌上:“快去快回。”
段竟拿了信從房間出來,走到大門前,果不其然看見了等候良久的賀雲迦,他正準備說話,一個婆子從旁邊走出來。
“你是姑娘身邊的?這麼不懂規矩,回去吧,老太太不準姑娘和賀公子通訊。”
這婆子長得兇神惡煞,沒有看見段竟手上拿著的東西,盯著段竟回去之後才離開。
而段竟往回走的時候,經過了一群小丫鬟,吵吵嚷嚷似乎在看什麼好戲。
他見過太多這種場面,一聽就知道是幾個丫鬟在欺負奴才,他斂眉裝作看不見。
地上那小丫鬟已經氣喘籲籲,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看見段竟像是看見了救星:“救、救命!救救我!”
小丫鬟的聲音很刺耳,段竟加快了步子。
“求求你,救救我!”
為首的那個丫鬟是顧銀朱身邊的,從前沒少跟著欺負段竟,她冷笑一聲:“救救你?怕是他自己也泥菩薩過河,段竟,你給我過來!”
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顧銀朱身邊的侍女和她一樣不好惹,段竟沒理會繼續離開。
“你別以為自己如今跟著大姑娘,你不過是咱們小姐不要的一條狗。”那丫鬟尖聲說,她最是看不慣段竟這副模樣。
她高傲地從腰間取下一個櫻草色香囊:“這可是大姑娘貼身的香囊,專門送給我主子的,我家主子又賞給了我,知不知道,她們可是姐妹,再怎麼樣也比你一條狗強!”
段竟的腳步頓住了,他緩緩回頭,看向那丫鬟手中的香囊。
“你看什麼看!你——啊!”
那丫鬟尖叫一聲,手裡的香囊瞬間掉在地上,她跳起來。
剎那間,原本站在她們遠處的段竟已經消失不見,身後伸出來一根長長的木棍,就貼在她脆弱的脖頸處。
濕滑的木棍被他從地裡拔出來,尖銳的一段成了最好的武器,令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
“我確實是一條狗,但是我主子就是比你主子強,再出一句我不愛聽的,你知道後果。”段竟手上用力,木棍的尖刺紮在丫鬟的面板上。
“你就不怕我告訴老夫人?”丫鬟抖著聲音說。
“你大可以去告,聚眾挑事,按照顧家的規矩應該如何?”段竟看向地上被欺負的小丫鬟。
剛好,遠處傳來顧銀朱的聲音,正焦躁地喊著:“人呢,雲祥!”
那幾個丫鬟立刻四竄,逃離了這一處,牆角就只剩下了段竟和一個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