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拿出當家的風範,手裡的手杖杵在地上咚咚作響,“你今日敢在顧家欺負我女兒,明日豈不是要把整個顧家都不放在眼裡了?”
“要不是段竟,你是不是還想打她?”
賀雲迦偏過頭,臉上飄過一絲不自然的薄紅,“是我唐突了,我向飲檀道歉。”
他說完就帶著任婉婉離開了。
顧飲檀看著他走遠,又氣又恨,回頭就看見段竟站在角落裡,她想了想說:“來人,賞……”她忘了這人叫什麼名字了。
“下去領賞吧。”
只要想到剛才他碰過自己的手,顧飲檀就覺得渾身一陣雞皮疙瘩,視線落在他一長一短的褲腳,她嫌惡地轉開眼睛。
“你呀你呀,說了注意安全,你看剛剛……你要是摔了,要我老婆子怎麼辦?”顧老太太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喝了兩口茶水,輕輕勾起嘴角。
顧飲檀心不在焉地聽了好一會兒,“我知道了,以後讓他跟著總不會有錯了吧?”
顧老太太寵她,京城誰不說是當眼珠子疼的,現在受了這等委屈,必然不能輕饒,“來人,以後都給我看住了,不準小姐私自見賀家那小子。”
“母親!”顧飲檀不願意了,環視一圈,發現丫鬟們都盯著自己,她皺眉抽開衣袖往自己院子走去。
顧流章看見顧飲檀往外走的身影,愣了愣,問身邊的顧流芳:“小姑怎麼走了,不看我們的拜師禮了嗎?我還想要她給我帶琉璃花呢……”
琉璃花給學生戴的,預祝學生考取好名次,一般由家中長輩來行禮。
顧流芳沒說話,看著顧飲檀走出去的身影,那個段竟也跟著,他移開了視線。
“她才不是因為你才來的,想什麼呢!”女人叉著腰揪了一下顧流章。
“娘!”
女人小聲惡狠狠說:“娘什麼娘?你要是敢輸給顧流芳,有你好果子吃!”
剛走出院子,周圍瞬時間安靜下來,顧飲檀再也忍不住,一邊走一邊哭出來。
段竟原本在思考,跟在顧飲檀身後幾尺位置,餘光剛好能看見顧飲檀白嫩的側臉,清晰地看見了顧飲檀眼睛的濕潤。
他心裡想的東西瞬間就換了。
玉翠走上前:“姑娘……”
顧飲檀搖頭:“沒事,我要回房,誰都不準進來。”
追月和玉翠對視一眼,就看向了段竟,“你以後就是姑娘的人了,今天就教教你規矩,記得用心學!”
段竟視線還在顧飲檀背影上。
她今日大抵是精心打扮過,一件櫻粉色的蘇繡雲碧裙,外頭罩了一件葉綠金馬小褂,流珠垂在她手臂兩側,隨著走動的時候靜靜擺動。
更令人挪不開眼的是她脖頸細嫩的肌膚上掛著的一枚長命鎖,細細的金環襯得她肌膚勝雪,在陽光下幾乎透明。
“段竟?段竟……!你再盯著小姐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玉翠跟在顧飲檀身邊,把那副嚇唬人的架子學了個十成十。
“我要交你的第一個規矩就是,以後不得盯著姑娘瞧,這豈是你一個下人能有的眼神?”
段竟垂頭不語,過了會兒,玉翠又說:“下一個,以後我和你說話,你要應‘是’,懂了?”
段竟:“是。”
玉翠滿意地點點頭,“我現在教你怎麼煮茶,姑娘平日只喝一盅茶,那就是清早的凝露所煮的茶,所以你每日睡前要把盅砵放在窗前,半夜起來收集一次,其餘時間姑娘只喝參茶,可懂了?”
段竟:“是。”
“如果我問你,懂了與否,你要說‘懂了’。”
“懂了。”
玉翠不悅地皺眉,走出去後悄悄對追月說:“咱們伺候姑娘這麼多年,什麼時候突然多出一個,毛手毛腳……”
追月笑了下:“總有辦法讓他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