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楊復恭來了,西門重遂、劉景宣也來了。
參加宴會的中低階朝臣一看情況不對,全都識趣的離開,如今只剩下南衙四相和北衙四貴對峙著。
“聖上,臣覺得應該討伐陳敬瑄。此獠兇狠狡詐,一日不除,西川就一日危如累卵。微臣不才,願帶兵收復西川,誅殺田令孜、陳敬瑄二賊!”和往常一樣,張濬是第一個蹦出來。
神策軍駐紮長安時,歸左右神策軍中尉管理。一旦奉調離開,他們就歸領軍官員節制。
雖然宦官會以監軍的身份隨隊,但是對上他這個宰相就不夠看。
話到這兒,張濬還得意的看了一眼楊復恭。
自從他們兩人鬧翻之後,張濬就一直想收拾掉楊復恭。
但想要取得成功,控制神策軍就是最最關鍵的一步。
像今這樣的機會,張濬當然不能放過。
“臣覺得不妥。”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個反對的居然是杜讓能。負責朝廷開支的他,在朝堂上有很重的話語權。
“楊公借走鹽、酒麴榷權以後,朝中開支越加困難,如再對兩川用兵,這錢從哪兒出?”
看張濬要話,杜讓能猛一擺手道:張公先不要反駁,長安到西川距離數千裡,往返至少需要年餘。而陳敬瑄手裡有強兵數萬,這絕不是朝夕就能打敗的。就以最樂觀的估計,這仗至少也要三年才能結束。敢問張公,杜某去哪兒拼湊這麼多的錢糧?”
張濬一笑道:“田令孜在朝時賣官鬻爵,外出則四處收受好處,如今家資至少在千萬緡。陳敬瑄把持西川后,更是橫徵暴斂,魚肉百姓,聽家資亦不下千萬。只要將此2人拿下,朝廷在五年之內都不用為財務發愁。”
“荒謬!”
這時,一直沉默不言的劉崇望忽然開腔了。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可以聽出他語言中的憤怒。
“子出兵是救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而你卻以利興兵,這和那些欺君罔上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再者西川一向穩定,王建忽然挑起兵火,這置萬千百姓於何地?”
到這兒,劉崇望轉頭對李曄道:“聖上,巢賊平息還不過數年,如今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又怎能興師動眾,還請聖上三思。”
“看來劉卿也不願意打。”李曄還是頭一次見劉崇望,但從他的話語中可以判斷,這是一個務實的人。
看李曄的態度偏向不打,楊復恭立刻道:“老奴覺得還是打一打好,如今是陳敬瑄大敗,王健已經圍攻cd,只要朝廷兵一到,陳賊必然束手就擒。”
“什麼?”李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啪!”
忽然間,李曄一拍桌子站起來,吼道:“韋昭度,朕讓你坐首相之位,就是要處理好朝政。如今連cd被圍朕都不知道,你是要虛君實相嗎?”
“臣不敢。”韋昭度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虛君實相”四個字實在太誅心了,就算他的脊樑骨再硬也扛不住,只能低頭認罪。
李曄豁然而起,來回踱了兩圈後,道:“今賊王八王健敢圍攻cd,明是不是要圍攻朕的長安?到那個時候,朕要封他什麼官,魏王嗎?”
楊復恭上前一步道:“老奴可以擔保,王建必然不是曹操,大家也絕不是漢獻帝。”
李曄看了他一眼道:“王建是田令孜的養子,當初不過是一販私鹽的無賴,要不是田令孜幫助,這廝能做到堂堂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