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聞瑎見到了林香照,後面的僕人正在對著林中水哭訴攔不住小姐。
聞瑎對著她笑了笑,把知府府衙的通行令牌放到了她的手上,“若是想來找我了,我一直都在。”
回程的路上,聞瑎的馬車的車輪出了問題,似乎是軸承那處有些開裂。
天色還早,聞瑎吩咐下人不用著急先去修理,她在茶樓內先坐一會兒。意外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會有的,伴隨著意外的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
聞瑎要了一壺茶,坐在二樓的茶室,看著下面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繁華盛景。
常邑的確是個好地方啊,不過這個地方難守易攻,謝遠林再蠢也不會把軍隊安置到此處,不過這裡作為中轉站,作為糧食補給的必經路線倒是十分合適。
不過,她不認為謝遠林能和謝鬱打起來。
她在陛下身邊待了幾個月,雖然並不能完完整整搞懂謝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有一點自己倒是清楚得很,這個人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自己能被派到常邑,一是因為自己的身家足夠清白,老師是陸有之,又有宋端給自己在宜新的表現作保,她不可能是厲王一派。
二則是上任的林知府死得太巧了,這個時候不管是派誰來,不管是沈家還是厲王,都會懷疑新知府的目的。她是陛下身邊的起居郎,她從六品一躍擢升為四品知府,也是陛下的指令。這意味著在外人眼裡,聞瑎是陛下親自指派到常邑的人,天然就多了一份威懾。
沈思刑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據。
只是,要找到謝遠林通敵的證據,首先得讓他自己露出馬腳。那條赤鱗魚自己沒有上鈎,並不代表著結束,代表沈家的一方已經來了,那另一方應該也該到了。
茶香撲鼻,聞瑎閉上眼舒暢地撥出胸口的濁氣。
“聞大人,好巧。”
“好巧,又見面了。你那條魚還好嗎?”
淩啟:“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聞瑎放下茶杯,莞爾一笑,“請坐。”
淩啟也對著聞瑎溫和地笑了笑,“那條魚被我吃掉了,挺香的。”他有些歉意地看著聞瑎,“聽說沈家去府衙了,聞大人還好吧。”
“或許吧,目前還好。那你母親如何,沒了那靈芝,要用什麼給她補身子。”聞瑎聲音也很溫和,兩人的對話平常的就好像不過是普通的閑聊。
淩啟順著聞瑎的視線,也望向熙熙攘攘的大街。
“補藥有很多,不過靈芝倒是千金難求。”
聞瑎淡笑,“你說得對,但是錯過的就是錯過了,強求不來的。”
淩啟把目光放到了聞瑎身上,眼神犀利,“若是我偏要強求。”
聞瑎迎上他的雙眼,聲音帶上了一些笑意,“為了一個二十年的靈芝,丟了自己的命,難道劃算嗎?”
淩啟也跟著笑了一下,“聞大人說的也是,倒是我較真了。”
馬車已經修好了,那下人已經將車子牽到了茶樓下,聞瑎抬眸道:“先告辭了,接我的人已經回來了。”
那輛馬車穿過熙攘的人群,漸行遠去。
淩啟舔了下唇瓣,眉間像是化不掉的濃墨,他做了一個手勢。隨後,從屏風後走出來一人,跪下道:“爺,您有什麼吩咐。”
“上次的事,三日之後就動手吧。”
聞瑎坐在太師椅上,雙手放在頭後,仰著脖子望著上方已經有些年頭的懸梁,知府掌一府之政,不過自己這被架空的知府,倒是無所事事,整日都閑得不行啊。
叔思是在躲著自己嗎,聞瑎站起身走到門外,楓葉比昨天落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