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孺並非無知,即便他和徐邈敞政見不合,甚至父子二人之間的問題絕對稱不上小,但也不能因此讓徐家失信於陛下,所以他才在中秋之前搬回徐府。
但,若此事真如宋端所言,徐令孺眉頭稍蹙,那他還真要多謝宋端提醒了。
宋端與徐令孺交談後,加快腳步追趕聞瑎。
但是當宋端真的看到她的身影後,卻並沒有著急追上,反而保持著大約兩三米的距離跟在聞瑎的身後。
他本意是想讓小師弟自己發現他的,結果宋端唇角的微笑變成了苦笑,他都快要跟著小師弟走回家了,怎麼還沒發現自己。
夜長日短,天已經黑透了,除了偶爾往來行駛的馬蹄之聲,已不見其他行人的身影。
酒的後勁越來越大,聞瑎原本白皙的臉頰此刻已經燒紅,連臉耳垂都透著紅意。大約這酒中含著桂花,聞瑎連呼吸之間都帶著滿滿的桂花香意。
她忍住眩暈感,踉蹌著腳步,走到一旁的大樹處,扶著樹大口喘氣,等到不那麼暈眩了,靠著樹幹上緩緩滑落坐到地上,不過片刻,意識便朦朧起來,即便她用力掐了下好幾下,但卻依舊抵擋不住地闔上眼眸睡了過去。
宋端輕輕走到聞瑎身前:“小師弟,小師弟。”
除了淺淺的呼吸聲外,沒人給他回應。宋端忍不住笑出聲,鳳眼微眯,神情甚是愉悅。
他的指尖輕輕附上聞瑎滿是酒暈的臉頰,甚至帶著些許的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意。
“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醉酒後的模樣。”
似乎是捕捉到“醉”這個字,聞瑎嘟囔著模糊不清反駁道:“我沒醉。”
“好,你沒醉。”宋端將聞瑎鬆散的垂在臉頰一旁的碎發扶到耳後,他忍不住舔唇,卻莫名地感覺口舌幹燥起來。
他的喉結緩緩地滾動,或許是他醉了,身上的燥熱讓他的頭腦也有些發昏。
宋端似是感嘆,聲音卻輕得被風一吹即散,“小師弟,自那日之後,便好久沒見過你這般沒有防備的模樣了。”
聞瑎閉上眼睛,似乎已經睡過去了。
宋端彎腰將聞瑎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伸手將她橫抱起來,腳步平穩。他垂眸看著懷中,嘴角含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小師弟還是有些輕了。
身體瞬間騰空而起,失重感讓聞瑎下意識地睜開眼,撞進了宋端的眸中,她對著宋端笑了一下,眼睛燦爛若繁星,“是師兄呀。”
宋端稍稍低垂下頭,笑容愈發溫柔,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纏綿的眷戀,“是我。”
聞瑎點點頭,含糊不清地說:“我沒醉哦。”
“我知道。”
“師兄,我想回家。”
“好,師兄帶你回家。”
“可是,我沒家了。”聞瑎帶上些許啜泣的鼻音,聲音越來越弱,幾乎快要聽不見了,但卻一個字一個字砸進宋端心裡,讓他的心有些顫疼起來。
聞瑎的眼皮漸漸耷拉下來,闔上眼眸,呼吸漸漸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