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裝睡,爺別的做不了,但有的是手段欺負你,和偏院裡的那小崽子。”
“郎君何故出此言,妾身適才都睡著了。”
她佯裝從夢中驚醒,揉了揉眼睛,甕聲甕氣道,蔣鳴錚冷笑了一聲,這女人又在看他笑話。
“是嗎?”
“自然。”
崔盈腹誹,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適才也不是誰在她耳邊,可憐巴巴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哼。
室內明明被炭火與壁爐,烘得暖洋洋的,榻上的兩個人確實相敬如冰。
室外春寒料峭,卻讓人心中一片熱,穆元驍從客棧出來後,便先潛入了平王府,出乎意料的是,平王府看守鬆懈。
除了平王寢居,其他院子他都極輕松便進去了,平王寢居只是廢了些手段,平王也不在寢居內。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平王所在了。
蔣鳴錚所在的涼州節度使府,他才進大門,就險些被佈置在周邊的高手探查到,好在他動作麻利,打昏了一個出去採買的小廝,拿了他的腰牌才進來。
他扛著採買回來的菜與肉,走到膳房。
膳房的人並不認識他,他便只道自己是頂了表哥的缺,他表哥王二牛得了傳染病,在家貓著呢。
他可不敢冒冒然說自己是新來的,蔣鳴錚這廝多疑,府上用慣了的,知根知底的下人,不會常換。
膳房的人聞言,關切了幾句。
便開始結籌備明日主子們的一日三餐,有的湯啊,羹啊,還有燉菜,得今兒晚上就得備好了。
穆元驍在幫忙搬白麵粉,和各類瓜果蔬菜時,一邊豎著耳朵聽膳房婆子們閑話。
倒是聽到了一個出乎他們定州意料的訊息,平王未住在平王府,而是住在蔣鳴錚這廝府上,算算年紀,平王禪位時,才九歲,如今也該有十四了。
他住在舅父府中,兵權庶務全權由舅父打理……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穆元驍記下這處,打算回去告知兄長,又想起自己進府的目的,是打探阿盈的訊息。
不過又不是該從何打聽,眼珠一轉,他道:“這些日子,採買的活兒當真是累死個人,忙都忙不過來,府上就這麼幾個主子,何時用得上這麼多菜,這麼多肉。”
那幾個膳房的婆子聞言,立時有了共鳴,畢竟他是採買膳房用的菜肉,她們膳房是負責處理這些食材的人,這些日子當差真是磨人吶。
“可不是,都怪那什麼勞什子的定州叛賊,家主留他們在府上做客,聽外院說,人家又不住,原是要備宴的,現下又不備了,過些日子他們若是在外頭住膩歪了,發覺還是住主人家好,又得到老爺府裡來,感情這些大老爺一天一個想法,折騰我們這些當差的。”
“就是,還有桃苑那位也是,生個野種,還成日病懨懨的,聽說有胃疾,老爺還偏偏愛的跟什麼似的,人家啊,這就是命!”
“可不是嗎,人人都說這膳房差事好,油水多,就因為那位主兒來了之後,竟變成個索命的差事,她有胃疾,吃不好,是她有病,不叫大夫折騰廚子,先前膳房魯粵揚川四個大師傅,兩個捱了板子。”
“就是,李師傅年紀大了,被打的下不來床,回來就跟管事說了一聲,領了上月的工錢走了。”
胃疾,野種……這個膳房婆子口中佔盡寵愛,又與盈娘特徵如此相似之人,讓穆元驍燃起希望。
他有些激動,可是想到這還是在蔣家,便摁捺住了,“楊大娘,這位主子這些日子……胃疾可是又發作了。”
那嚼舌根的楊大娘正唾沫飛濺呢,忽的聽見這送菜的小子插了一句,有些不滿地颳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告訴他道:“這些日子到底沒有了。”
穆元驍止不住的興奮,若是照著這個婆子所言,桃苑住著的就是阿盈的話,那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