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魏鸞只是這個封建時代,無數冷血專制的上位者縮影,她同那些人並未有什麼不同,不過是因為魏鸞是女子,所以她高看了她一眼。
她和他們並無差別。
崔盈捂著面,喪氣極了,五郎,我似乎什麼都做不好,也對不住你。
又想起那個混亂的夜晚,她壓根不記得那個男人面孔,她什麼都記不住,想到這兒,崔盈又急忙吩咐下人備水。
此時定州。
節度使府大門大開,一行身穿甲冑的人馬披著清晨的薄霧,急行而來。
“是五郎君回來了。”下人們歡呼著,主子們站在朱紅正門,亦是殷殷期待。
穆元承負手而後,看著馳援滁縣大敗淮南王兵馬的胞弟,幹練驍勇,用兵之能不在他之下,終於沒了往日瞧見他為情亂智的糟心感。
收到捷報,說他在滁縣利用地勢,巧設機關,利用水攻淹死的懷南王三萬步兵,又射殺了八千騎兵,使其損失慘重。
滁縣臨魏渠,五弟命令將士們連夜挖了另一條渠道,接通魏渠,又問了當地老農,近來大雨將至,於戰場上佯裝不敵,大開滁縣城門,將淮南王的人馬,引了進去,放水,大雨……
好心性,好手段,不愧是他的弟弟,驍弟若無當年匪禍,罹患腦疾,想必早就年少成名,威名赫赫,正如現下。
“兄長,幸不辱命。”
穆元驍下馬單膝跪在兄長前,臣服狀,身上濃重血腥味未散,眉眼堅毅。
穆元承嘴角漾出笑意,不過很快便淡了下去,阿驍還年少,若是過多誇贊頌詞,只會使其過早的驕傲自得,登高跌重。
“正堂早就設下慶功宴,靜待吾弟佳音。”
這一戰讓世人重新認識了一名大將,在亂世時,猛將可比文臣受人青睞多了。
席間,穆元驍卻發覺有些不同,祖父治下的官吏們,總是上前同他攀談,言語中隱隱透露出家中嬌女初長成,蕙質蘭心又貌美。
這慶功宴飲到最後,穆元驍驀地將酒杯重重置於矮幾,面沉如水,同祖父告罪,“孫兒身體不適,先回院中歇息了。”
女眷席面聽聞到男賓這處的動靜,紛紛探首打聽訊息。
“要妾身說,還是夫人您有福氣,兩位郎君,一個賽一個的出挑。”
孟道長麾下司馬的夫人,團扇遮面,對孟婉君熱絡諂媚得緊,偷覷著她面上神色,試探道:“聽聞兩位郎君如今都還未曾婚配,這男子的後院,總得有人打理才是,他們男人一個二個忙著那些大事,哪裡顧得了這些。”
“不急不急,這後宅之事,自有能幹的管事們操持著。”
聞言司馬夫人急了,“這……這世上哪有男子不娶妻的理兒,光有管事哪裡夠?焉不知管事內裡肚腸是紅是白,還是得有位明媒正娶,知書達理的夫人才是,夫婦一體,朝著一個方向使勁兒,方才是興家望族之道。”
說到最後她也發覺自己失態了,不由低了聲兒,“夫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孟婉君即便心知她是要做什麼?也不好多番推拒,“合該如此,可這人選……”
“家中尚有一女,待字閨中,懿美嫻靜,知書達理……”
司馬夫人聽她有了那麼丁點意思,立時滔滔不絕,直到這位夫人身邊的心腹婆子,神色匆匆在她耳畔低語了幾句,這位夫人便火急火燎地離了筵席。
“哎!夫人,夫人,您這是去哪兒啊?我家珍娘,夫人您還沒瞧過呢!!!”
待孟婉君走後,司馬夫人氣得直跺腳,身邊丫鬟忍不住喪氣道:“娘子這婚事當真是艱難,娘子不就是脾氣大了些……”
“住口!你這小蹄子,在外頭還這般口無遮攔。”
……
孟府書房內,幾人劍拔弩張,呈現對峙之勢。
“兄長,您怎能出爾反爾,當初說好了,小弟先馳援滁縣,兄長去洛邑替小弟下聘嗎?!!!”
侍劍獨臂抵擋住自家五爺上前的身軀,穆元承皺著眉頭,“怎麼?你才從戰場下來,便是回來將你的鐵拳長槍,對準你的嫡親兄長嗎?!!穆元驍!”
“她一個小娘子遭遇了那樣的事,心中不知該是如何的惶惶不可終日,小弟在留書中言道,不出一月便前去迎娶,如今一月之期將至,小弟豈非言而無信!那崔娘子日後該如何看小弟!!!兄長你可有曾想過!!!”
穆元驍紅著脖頸同兄長高聲責怪道。
“若是她尋了短見,小弟一定會抱憾終身。兄長!您未免太過專橫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