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巫山情
侍劍抱著二爺的裘袍和五爺的佩劍, 一會兒回頭看看廂房,一會兒往外,“五爺, 您不能出去!”
隨便拉了個下人將手上的東西託付了, 追著穆元驍跑了出去。
出門時與離開宮宴, 回到驛站的蔣家人正好撞到一處,蔣鳴錚見到穆元驍時, 瞳孔一縮, “你還活著。”
面前這一襲墨色勁服窄袖,束著月白發帶,鳳目挺鼻的男子,不就是那被先帝蓋棺定論說死在漠北穆家五郎?
蔣鳴錚那雙總是染著旖旎風流的狐貍眼輕眯, 打量著眼前人。
穆元驍正大步流星要朝繁華的洛邑城中去,聽見有人好似在同自己搭話, 頓首一瞧, 是個男人, 還是一個生得妖裡妖氣的男人。
不由眉頭緊鎖,又斜掃了一眼馬車上旗幟, “閣下是平王的人。”
他眼底的陌生, 蔣鳴錚並未放過的, 面色不改,肚裡卻幾經回轉, “你不記得我了?”
穆元驍聞言唇瓣抿起, 追出來的侍劍見狀,忙道:“爺, 咱們回去吧。”
“他是爺的舊識?”
此話問出,蔣鳴錚嘴角勾起, 笑意擴大,眉眼邪肆,用玉蕭敲了敲自己腦袋,篤定道:“你居然失憶了,傻子,不過你現在看起來不傻了嘛。”
“哈哈哈……”說罷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輕佻戲謔地笑了幾聲,領著一眾豪奴瀟灑離去,臨走前只留了一句,“有意思,有意思。”
望著蔣鳴錚離去的身影,穆元驍心中生出強烈的忌憚之感,他覺著這個漂亮的過分男人,有些怪異。
“侍劍,他是誰?為何不讓爺出驛站,宮宴也罷,連洛邑城,也不讓爺去逛逛,是怕爺遇到什麼人嗎?”
“你這狗奴才,和兄長究竟有何事瞞著我!”
穆元驍斜睨到身側心腹,那一眼如鷹隼般銳利,狼顧之威勢。
夜風吹單衣,蕭條江上來,侍劍只覺寒意席捲著自己,一邊是二爺之命,一邊又是五爺詰問,他左右為難。
侍劍嘆了一口氣,“五爺,回去吧,屬下和二爺都是為了您好。”
穆元驍分明不欲再理會這套為他好的說辭,徑直便要離去,侍劍無法只得動起來,可他雙臂完好時,與自家五爺打鬥尚處於下風,遑論如今。
他捂著胸口被穆元驍掌風震退幾步,穆元驍冷哼一聲,“矜己任智,是蔽是欺。”
等他走後,侍劍捂著胸口回頭,卻發現自家二爺早已在身後,不知等了幾時,立時跪下道:“屬下無能。”
穆元承負手而後,面沉如水,良久後嘆息,“阿驍說得不錯,讓他去吧,這洛邑城這麼大,爺還不信,就能撞見那女人。”
“聽說那姓鄭的歸隱了,小夫人跟那人並無幹系,許是咱們誤會了,二爺,不若我們同五爺說真相吧,屬下覺著五爺想找的,心中所缺,就是小夫人。”
穆元承斜覷他而後道:“一女子爾,何至如此,他不過是記憶沒有恢複,心中倉惶不安罷了。”
侍劍總覺著二爺將此事想的太過簡單,可他作為臣下,豈能言主上過錯。
……
崔宅,子時,夜深人靜,崔盈才幽幽從軟塌錦被中醒來,她瞧見素縈趴在她床頭哭得雙眼紅腫。
她伸出手拍了拍她腦袋,嗓音虛弱是難掩疲憊道:“哭什麼?傻孩子,你主子我又沒死,就是胃疾複發而已,號喪的勁兒給主子我留著,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啊?”
“今日宮裡太醫說娘子,您的胃疾愈發嚴重了,不能再如此作踐身子了,日後斷不可再吃酒了,素縈也知道,娘子在宮宴上是不便推脫,可這命只有一條啊。”
“我曉得,你且安安心,日後不會再如此了,這事兒沒告訴我娘吧。”
崔盈掀開衾被,強打起精神起身,以她現如今權勢地位,要接自己親娘到府中奉養,不過是張張嘴的事兒,她那爹爹只有巴結討好的份,哪裡還會違抗她的意思。
素縈擦了擦眼淚,搖頭,“沒呢,老夫人要過來瞧見您的時候,奴婢隨口說了幾句搪塞了過去,可是娘子您瞧著實在不太好。”
“無妨,你去煎藥,我服過藥後,過些日子,自然也就好了。”
“可總是這樣治標不治本也不是辦法啊,娘子。”
耳邊三百六十五度立體環繞著素縈的哭聲,崔盈摁了摁眉心,看來在她身邊過得不錯,這小丫頭,生怕她死翹翹了。
“那主子我是大夫嗎?你是大夫嗎?那些庸醫無能,又有什麼辦法呢,好歹院正開的方子還能止疼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