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就這麼被兒子拆穿了小把戲,又大夫還在一旁,聞言先是老臉一紅,後破罐子破摔。
“娘這是心病!!!秀之。”
鄭秀之聽他娘這模樣便知是要發作,“頌月,送大夫出府,另酬謝陳大夫一兩賞銀。”
“是。”
“秀之,你今年都二十有四了,你的同僚們,孩子都生了三五個了,你卻還不曾娶妻!屋裡連個侍妾都沒有,難道真的要娘死不瞑目嗎?!”
他娘從屏風內走出來,氣得直拍自己胸脯,“你爹可就只有你這一個兒子,難道你要你爹在黃泉之下不得安息嗎!?秀之!”
鄭秀之眉眼染上疲倦,一邊從未得到過回應的盈娘,一邊是他娘,想起適才,那人的婉拒。
不由頹然坐在椅子上,“娘,兒子說了多少遍,兒子愛慕盈娘,為何您非要兒子娶妻。”
他娘聽完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拄著柺杖過來,苦口婆心,“娘從未沒有不讓你娶你的心上人,可是你是愛慕人家,人家對你又是怎麼想的?秀之,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都過了這麼多年,你怎麼就放不下呢!娘也是過來人,這男女之事,兩情相悅,最為和美,若是隻有你這一頭熱,又管什麼用,盈娘也不是那個人微言輕,被親爹隨意買賣的庶女了。”
“秀之,你醒醒吧!當娘求你了,強扭的瓜不甜!若是盈娘對你有意,你們二人又得何必蹉跎這許多年歲月。”
“盈娘若是願意嫁你為妻,娘也不嫌棄她嫁過人,立馬請媒人上門提親,三書六禮,大操大辦替你將她娶進門,可是盈娘她對你無意,秀之。”
這話像是根刺紮進了鄭秀之心間嫩肉,叫他煩躁慌亂,胸口你那道被盈娘刺破,早已結痂的傷口,像是又開始汩汩流血,忍不住怒聲,“娘,別說了。”
他在獲得權柄後,用過許多手段,可無一失敗了,那日他想借著酒意,強要盈娘,事成後,再推說是中了□□,盈娘想必也能寬恕於他,誰知……
都道得了女人的身子,便能得到女人的心,可以盈孃的狠心,她必定會更痛恨於他,還會找機會殺了他。
鄭秀之的娘,見兒子臉上神情陰晴不定,便知自己這話是掐住了兒子七寸,這世上哪裡有男人一直圍著女子轉,卻一直得不到回應,心中甘心的。
她瞭解自己的兒子,對於那崔九,想必是不甘,喜愛都有。
“你正妻之位,願意給那人留著也就留著,可是秀之,你屋裡好歹添上一兩個侍妾,娘年紀大了,別的都不求了,就想抱抱孫子,只要你留個孩子,娘也就不逼你娶妻納妾了,算娘求你了。”
說罷,鄭秀之他娘便要在兒子跟前跪下,鄭秀之忙不疊跪在地上,嗓音充斥無比倦怠,“娘,您這是折煞孩兒了,孩兒,孩兒依您,孩兒依您還不行嗎?”
他娘達成了目的,終是面上一喜,“秀之,你放心,娘知道你喜歡盈娘,娘照著盈孃的模樣,給你挑上兩三個侍妾。”
“娘,你……罷了,隨您開心就好!”
鄭秀之聽到他,還要去買兩個同盈娘生得相似的丫頭,來做他的侍妾,面帶薄慍,拂袖而去。
他納侍妾,那狠心的小娘子必定會一副,看吧,我就知道,你就是這種人的模樣瞧他。
這倒是輕的了,若是叫盈娘知道,他納得侍妾,還同自己生得相似,應是再也不會搭理他了。
鄭秀之心煩意亂,自然不知,他這一應下後,他娘動作之快。
崔家。
又到了三伏天兒,暑熱難耐,崔盈苦夏也不愛出去走動了,坐在廊下給池子裡的魚兒,餵食,耳畔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將浮上來吃餌食的魚兒們嚇得四散逃竄,崔盈斜覷過去,卻見素縈怒氣沖沖的模樣。
“娘子,娘子,您還有心思喂魚呢?!”
“發生了何事?叫你這般怒不可遏,都是我府上的大管事了。”
崔盈漫不經心重新將餌食投入池面,看著池面漣漪不斷,水紋層層,覺得無趣極了。
“鄭大人他……他……”
聽見這人姓名,崔盈投食的動作不停,散漫問道:“他怎麼了?”
“鄭大人納妾了,他不是一直對娘子您苦苦等候嗎!虧奴婢還以為他是個好的!他怎麼能這樣。”
素縈那快要氣炸了的小模樣瞧著有些喜人,惹得崔盈捂嘴直樂,“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可是娘子您怎麼辦?您還沒進門,鄭大人便納妾了,若是先有庶長子,日後娘子您又如何自處。”
“我?”
崔盈被她問得一愣,怔仲片刻,“素縈,你在說什麼,我又不會嫁給他,他納十個八個,把洛邑裡所有愛慕他的女人,都納進他府上,都跟我沒幹系。”
“啊,可是娘子您……奴婢瞧來瞧去,只有鄭大人跟您般配些,對您又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