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鳴錚舌尖頂了頂上顎,眉眼染上一絲笑意,抱琴見他心情不錯,便道,“爺的族親裡頭,有行九的女郎。”
“若她是爺的族妹,緣何不認得爺?”
想起下午自家爺那副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模樣,抱琴欲言又止,這已故的老封君來瞧,定也認不出這是親手養大的小郎君吧。
蔣鳴錚見抱琴臉上風雲變幻,心知他沒憋什麼好屁,眼神睨了他一眼,“那她生得何模樣,跟醫館那老頭說了些什麼?”
“醫館的人說這小娘子戴著幃帽,沒看清。”
蔣鳴錚嘖了一聲,有些遺憾,抱琴繼續道:“不過據說這小娘子聲如鸝歌,皓腕如雪,言談端莊嫻雅,定是朵朱門明姝。”
“你瞧,她讓爺七夕前將銀子給她擱在醫館旁,會有人去取。”
“莫不是仰仗爺的哪位小娘子?”
抱琴跟主子一起開始揣測,這位救了主子的女子。
“你先去查查爺那,行九的族妹,今日申時一刻出府不曾。”
“是,那屬下要備銀子嗎?”
蔣鳴錚斂了笑意,別的奴才都知道揣度主子心意,抱琴這蠢奴,怎的不會估摸一下他心思再說話。
“若是爺的族妹,定是要備禮酬謝,若非爺的族妹,那更得重金酬謝,你這蠢奴!”
他斜瞪了抱琴一眼,抱琴立馬滾了出去。
蔣鳴錚拿著這信條,卻暗自思量,回味著適才抱琴所說,莫不是那個思慕他的小娘子?可救下他之後,又不留姓名,難不成是欲情故縱的手段?不然為何又在信中三申五令,要在七夕前,將銀錢放至醫館,莫非是想借此與他同度七夕佳節……
他靠在浴桶中,丫鬟替他擦背,他揚手讓丫鬟下去。
七夕這日,崔盈站在穆元驍身旁,聽大太太囑咐,“七夕佳節,正是該你們這樣的小兒女去玩耍,只是我有一言,要先言明,驍兒,阿盈懷有身孕,你這塊做爹爹的人,得仔細些,切莫叫人沖撞。”
這是對穆元驍的話,說罷又轉過頭對崔盈道:“盈兒,我知你素來伶俐乖巧,對五郎也上心,五郎他這病……你也有心中有數,得看顧他一些,想起他七夕過後便要出征,我這心裡,便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大太太埋怨皇帝將她兒子們個個送去戰場,可身為將門之女,也心知好男兒自當該在沙場上報效國家,奮勇殺敵。
“是。”
“知道了,娘。”
穆元驍懨懨的,顯然對出府玩耍提不起來興致,若是往常大太太自然也依兒子,可如今情勢可由不得她如何想了。
出府前,崔盈與穆元驍回滄浪閣換衣裳,“表哥,阿盈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我們不是要出府了嗎?”
七夕又名乞巧節,穆元驍對這節日陌生得很,只是約莫知道些,女子會心上人自己做得香囊。
崔盈解了他發帶,穆元驍有些慌亂,臉頰泛紅,“馬上要出府了,爺,爺沒個準備。”
崔盈納悶,好端端怎又臉紅起來,瞧見他支支吾吾,又不住往自己衣襟處看,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腦子裡想什麼呢。”
說著便用青白發帶遮住他眼睛,捆繞在他後腦勺繫了個結,驀地穆元驍便什麼也瞧不見了,他想將這礙眼的玩意兒扯了。
“你摘了試試。”
“衣冠不整,失儀。”
“就在府內,就在院中,不會失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