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紅鶯商議是,若是她與穆元驍這些時日歡好後,懷不上,那就從外頭抱一個,至於人選,主子已經替她物色好了,用不著她操心了。
魏鸞甚至稱贊她,每一步都十分合她心意,打瞌睡就送枕頭。
她這舉動,崔盈揣測,應是想拿捏主穆家,穆元承的孩子病弱,若是穆元驍的孩子健壯聰慧,二人又兄弟情深,日後這公府的基業家産,給誰也未可知。
崔盈終於是在掩護下出府了,披著一襲墨袍,像是要融於夜色中,趕去魏鸞的朝陽殿。
見她來,魏鸞正慵懶肆意靠在美人榻上,暗一正為她揉腳,時不時看向她的目光中,盡是柔情。
崔盈不敢多看。
“你來了。”
“是,不知……主上喚屬下有何吩咐?”
“先前你為本殿籌糧備銀,費了不少心思,你那父兄向你討要官職,你遲遲不應也是為難,正巧本殿此次回朝,朝中正人手緊缺,便替你留心了一二,喏。”
說罷,魏鸞將一張紙條遞了過去,上面赫然寫著那兩個職位,崔盈握住這張紙條不語。
魏鸞見她這呆樣,吃笑幾聲,“不過是兩個芝麻小官,又在東寧府,你那父兄上任後全了當官的美夢,也省得三天兩頭來尋你。”
“謝殿下。”
崔盈跪下叩謝,恍如夢中,她絞盡腦汁的事情,不過是魏鸞一句話。
魏鸞一襲紅衣撐著頭半靠在榻上,噙著笑,“來瞧瞧你的孩子。”
說罷喚了一圓臉婦人出來,那婦人盈盈俯身拜見諸人,又在崔盈面前轉了一圈,只聽魏鸞道:“這婦人腹中孩兒正正兩月,待來年想必能為你和五郎生下長子,娘子不必擔憂,這樣的婦人,本殿別苑還有數十人,定會擇一漂亮健壯的男孩兒給娘子,本殿自是更欲送個女兒給娘子,不過這樣,可就什麼都撈不著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魏鸞臉上笑意淡下,只留滿面漠然。
崔盈看傻眼兒了。
“不過,若是盈娘能與穆五郎有個孩子,本殿就不費這許多心思了,阿盈,以為如何。”
“有勞殿下費心。”
“屬下有一事不明,想請問殿下……”崔盈有些躊躇。
“但說無妨。”
“屬下不明白為何……為何殿下如此看重穆家,穆家究竟有什麼值得殿下費心?朝中不過是白發蒼蒼的老國公頂著,穆家年輕一輩,唯一爭氣的穆二郎也被一貶再貶,屬下不太明白。”
聽她問起,魏鸞那雙總是瀲灩明亮的眸子,像是陷入某種回憶,過了好半晌,也不見她解了崔盈這疑惑。
“屬下該死,殿下恕罪。”
崔盈還以為自己問到了什麼辛秘之事,忙俯身叩地,生怕魏鸞降罪。
“你總是這般怕本殿作甚?本殿又不會吃人?”魏鸞被她老是如此畏縮,也生出一股子鬱悶,她莫非是什麼惡主不成。
“不曾不曾,是屬下太過膽小。”
崔盈矢口否認,心裡卻想著初見,橫在脖子上的刀,和下在酒裡的藥,以及魏鸞高坐明臺,喜怒無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