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是的,你說的沒錯。”
主僕二人一路說說笑笑往福壽齋去,
“聽說五爺昨日,將前來探望他的公爺和長公主,都趕出院子了?”
“什麼?他徹底好了嗎?”
“華大夫說五爺只是說話利索了,但像是更怕人了。”
“啊……”
又聽芙蕖說,穆元驍現如今院裡只有侍劍伺候著,連帶其他丫鬟小廝都趕出去了。
聽得崔盈瞠目結舌,這究竟是好了?還是病得更重了?
崔盈到時,穆元驍正扶著屋中擺飾慢慢走路,他一步一步,扶著門沿往院中走去,侍劍多次想上前扶他,被他給呵退。
當穆元驍再次見到崔盈時,只見她梳著單刀半翻髻,簪了兩朵桃花,緊緊簇擁在一起,唇紅齒白,柳眉半彎,身穿月白小袖衫、碧色高腰裙,帔子上繡著素色蘭花,俏生生站在垂花門處,很是素淨,卻有種說不出的嫻雅嬌美。
不由鳳眸一亮,劍眉飛揚,嘴角的笑意幾乎壓不住,他想如往常一般幾個快步就閃身到表妹跟前,甚至忘記了自己大病初癒,才邁開腿,就一個趔趄,好在侍劍一直在旁候著,這才沒讓他摔個狗吃屎。
“阿盈,你回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穆元驍就這麼眼不眨地望著她,語氣裡委屈極了,像是她下一刻就會憑空從他眼前的消失一般,崔盈啞然失笑,是好了,會說話了些,不過還是這般孩子氣。
崔盈亦是快步走到他跟前,攙著他一條臂彎,不過這家夥似乎見她來了,立馬便將侍劍推開,黏黏糊糊倚在她肩上,偏生他又比她高一個頭,崔盈只覺自己頭話時,呼氣震動。
崔盈颳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道:“什麼再也見不到我,說得跟我能跑了似的,那你哥哥還不拿劍把我給砍了。”
她這話紅口白牙,非要將他二哥說成羅剎惡鬼一般,穆元驍抿了抿唇,想替他二爺辯說兩句,又怕崔盈不高興,最後也只是哼哼了兩聲,崔盈都沒聽清他哼哼了什麼。
許是這次崔盈離開他太久,也許是獄中高熱時夜夜夢魘,穆元驍也學會看崔盈臉色了,聽她抱怨他二哥,他雖不知表妹緣何不喜二哥,卻也沒逆著她意思。
再說,他二哥現如今不在福壽齋,也聽不到,表妹愛說,哼,那就讓表妹說兩句。
侍劍瞪大眼睛,像是有些難以接受,他,侍劍,自幼跟著五爺!!!鞍前馬後,提簍背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五爺他就是這麼有了媳婦兒,忘了兄弟的!?
不過很快穆元驍也沒高興多久,因為他嫌棄侍劍,非要崔盈扶他,二人磕磕絆絆,穆元驍雖大病一場,就剩個虛架子,可到底是個成年男子。
“哎!!”
可不就摔了,好在這人還知道摔時,自己躺在下頭當個人墊子,崔盈撲在他身上,將他撞得悶痛一聲,撐著他半起身,忍不住在他胸口擂了一拳,抱怨道:“說了讓侍劍扶你,非要讓我來了,這下舒坦了,待會兒把你壓成肉餅。”
“咳咳……”
他還是病人,崔盈收回粉拳,心道:要強的時候倒是看不出他這般“嬌弱”,她瞧他像是不傻了。
可心底想歸想,嘴卻管不住要問:“表哥,適才可捶痛你了?”
穆元驍捂住雙唇,猛地又呼哧呼哧咳了好幾聲,像是要將心肝脾肺,都從胸膛給咳出來,崔盈面露擔憂,給他順氣。
“表哥沒事,表哥沒事。”
穆元驍安慰她,搖著腦袋,摟著她坐起來,崔盈就這麼背對著坐在他胯_間,穆元驍長臂環抱住她。
二人情姿纏綿繾綣,宛若水中一對交頸鴛鴦。
接著穆元驍想起她適才所說,撅著嘴回懟道,“阿盈才不會把我壓成肉餅,我身子養好了,又會跟從前一樣結實。”
“咳咳!!!”
院外傳來一道短促咳嗽聲,打斷二人談話,原是大太太用過午膳,過來看兒子,順便看看崔盈這伺候人的,在福壽齋看過,誇她幾句,順便將她提成貴妾的事兒,也與驍兒一併說了,兒子大不明白妾和貴妾意味著什麼,但是至少知道日後他不用再偷偷摸摸貼補這丫頭東西吃食,別以為她這個做孃的不知道,這小子往日怎麼貼補這丫頭。
將來若是驍兒一直說不上親事……那她,這丫頭,大太太似乎還想到了其他事,就這麼想著走到福壽齋。
正巧撞見崔盈和穆元驍,二人疊坐在地上,這讓守寡多年的大太太情何以堪,簡直是老臉一紅,真是有失體統。
“娘。”
真是丟人,崔盈自問在大太太面前向來是十分規矩的,立馬急急忙忙起身,雙頰緋紅似霞。
“太太,我,我剛才扶五爺正走路呢,不小心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