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是活活熬死的
“盈娘, 你且回去想想,三日後我會遣人到胭脂鋪,若是你想通了, 自會有人接應你, 後頭的事情, 我都替你安排妥當了。”
對於她這鬆口,鄭秀之面色一喜, 也顧不得腹下三寸的疼痛, 一股腦兒將後面安排都娓娓道來。
鄭秀之似坐似站,就這麼扶在方桌旁,藏青長袍將人襯得端方雅緻,觀賞性極佳。
不過瞧他微微擰眉, 長眸低垂,嘴上還不時嘶嘶吸氣……崔盈嘴角不由上翹, 又怕人惱羞成怒, 假模假樣幹咳了兩聲忍了下來。
惹得鄭秀之沒好氣瞥了她一眼, “莫要再如此行事,也就是我, 若是換了旁的男人, 你若是一擊不中, 只怕會激生歹意。”
崔盈捏揉著自己垂落在肩頭的一縷發梢,靠在椅子上, 有些坐沒坐相, 漫不經心道:“鄭君珩,說得你對我多好似的, 君珩,君珩, 君子如珩,人模狗樣,如今你算是改頭換面,誰又記得東寧府的小窮酸?”
腳尖有一搭沒一搭踢著桌腳,旋即正身正色道:
“你說得我回去自會考慮,既然你也知我這薄情寡恩的性子,就合該信我,我如今既知在穆家混著沒什麼前程,便不會陷在這泥淖。”
託著下巴,眼波盈盈,偏過頭,模樣乖憐地望他,嫣紅的唇瓣微動,像是從古畫中走出的精魅,
“秀秀,便將那幾封信先還給我吧,你也知,若是這些信不管落到誰手裡,輕易便能要了我這樣的弱女子性命,你如今與那蔣三娘已訂下婚約,若是她來尋你,你又不在,屆時翻出這些信,可如何是好。”
鄭君珩不愧是玉面郎君,聞說這話,輕笑一聲如清風拂過碧波,沁人心脾又舒適極了,似乎能讓人嗅到他衣衫鞓帶中散在空中的墨香。
勉強能坐下後,對坐在崔盈面前,為她斟茶,風度翩翩,戲謔間甚至有些寵溺:
“呵呵,盈娘,你慣是個口蜜腹劍的小娘子,在東寧府時,你每次討巧賣乖,不過都是我依著你罷了,並非不能看破你這些小把戲,不過你能再喚我一聲秀秀,我亦十分知足,真情也好,假意也罷,若是你能裝一世,我也算是得了圓滿。”
“書向鴻箋,我們二人的鴛盟之誓,我自會保管周全,盈娘就不必費心。”
口蜜腹劍?崔盈神情似笑非笑,玩味極了,“阿盈再如何絞舌如簧,也不比大人你火眼金睛,當日輸給了大人,做了大人墊腳石,今日不過想看大人能否看在舊情,放阿盈一馬,竟也被大人識破,倒是我自取其辱了。”
“墊腳石?盈娘,就是這麼看待我們二人昔日之情。”
崔盈也不裝柔弱純真小娘子了,攤了攤手,聳了聳肩,滿臉不屑,“難不成是什麼海枯石爛的真情?不就是我想利用大人,大人正巧也急需有人資助錢財去私塾進學,還得給老母親看病,我們二人這才一拍即合,勾搭成奸。”
勾搭成奸,這話實在難聽了些,鄭秀之不由蹙眉。
“盈娘,為何你總是如此不馴,離經叛道,當日你說要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都應了你,立誓絕不納二色,我如今有了權勢地位,我們再續前緣,難道不算是佳話,你回到我身邊,待我徹底擺脫那蔣家毒婦,我們二人就成親,我鄭秀之此生,唯有崔盈一妻室,絕不納二色。”
這話動聽極了,整個上京,哪個小娘子來聽,不得立馬應了,畢竟這年頭誰家郎君只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崔盈不也是給人家做妾。
人家鄭郎君不嫌棄她並非完璧就不錯了。
不過崔盈作為一個“鐵石心腸”的惡毒穿書女,顯然並沒有被這番掏心掏肺的真誠發言所打動。
這人魔怔了,許是幼時過得太過艱辛,鄭秀之對於權勢總是過分執著看重。
眼見從他這裡騙不到那幾封該死的信,崔盈也不費功夫了,準備打道回府,至於他所說的穆家要倒大黴這事兒……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如果真按她所推測的來看,這本書不是什麼扯頭花宅鬥文,而是男頻制霸流。
那男主鐵定能笑到最後,所以中間肯定不是一帆風順,就像現在,穆家倒大黴了,男主估計得跌個狠的,然後再溯流而上,絕處逢生,最後稱王稱霸。
別問她怎麼知道的,畢竟像這種制霸流小破書,如果男主一開始起點很高,那男主就會經歷跌入低谷,歷經冷暖,再到猥瑣發育,最後王者歸來,重現家族榮耀;
如果男主一開始就是小人物,那肯定是點亮金手指,再偶遇各路大佬,走向人生巔峰,至於女人……呵呵,不過是漫長人生旅遊的一些點綴罷了。
穿書後,生活氣息太濃厚,每天又得哄“孩子”,還得跟“婆婆”鬥智鬥勇,還得應付野心勃勃的上司諭令……不等她感傷兩分鐘,有的打發糾纏不休的“前男友”。
穿書前她只是個996的社畜,每天兩點一線,穿書後她居然過上了如此“多姿多彩”的日子。
崔盈嘴角抽了抽,勉強算是笑了笑。
連個眼風都不曾甩給鄭秀之,便想徑直離去,門口的心腹,見來人是自家大人相邀的那個貌美小娘子,先是一愣,後又看向鄭秀之,請示他的意思。
崔盈黛眉一挑,也望向他們大人,意思是:怎麼?你鄭秀之,為難我也就罷了,你養得狗還要攔我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