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盈瞪大眼睛,一張小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他,他,屬下,我……”
聽完崔盈解釋,她看來有疾在身的穆元驍就跟稚童無意,她以為自己若是哄著穆元驍同房,就跟權貴在府中豢養孌童幼女,然後滿足□□進行褻玩無疑。
魏鸞不由高看她一眼,“曹風有言,淑人君子,其儀不忒,許多世家男子確實有些畜生,崔娘子雖一直以自保為上,行事有私,不過善心未泯,金剛亦可柔情,菩薩也會低眉,慈悲與威嚴同存,善與惡自然也可共在。”
她以為崔盈會是個天生自私,貪慕權勢富貴徹頭徹尾的真小人,第一眼卻見她雙眸清澈更多是不屈無奈,才頓悟原是塊蒙著紗的白玉。
魏鸞此番話,亦然讓崔盈心中動容,她想擺脫被送給老刺史用計跳到公府,府上姐妹說她心機匪淺,不為崔父著想,她纏上穆元驍,又被道不擇手段。吃剩菜,挨冷眼,罰跪捱打……一樁樁一件件,她固然有私心,可自問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她從未傷害過任何人,卻被這世道步步緊逼,也許姓鄭的說得是對的,沒有權勢,就活得連一隻螻蟻都不如。
“夜深了,本宮派人送你回去吧,放心,不會有人知曉此事,這點能耐本宮還是有的。”
“是。”
走出流雲殿時,崔盈頭腦風暴,上位者深不可測,公主究竟下毒還是沒下毒,等回到公府,她又開始自己摳自己,試圖將剛才吃下去的茶水都吐出來。
翌日晨起,院外就穿來一陣喧鬧,“怎麼回事?”
昨夜之事,太過驚心動魄,回府時又太晚,崔盈隱隱只睡了一兩個時辰,整個人頭重腳輕。
打算明日裡多睡一會兒才起,誰知根本不讓她如意,她躺在榻上,倦怠極了問道。
“娘子,章九公子沒了。”
芙蕖端著赤金盆走進來,神色凝重,崔盈猛地睜眼,“你說什麼?!”
上次丹陽湖,雖說兩方人馬結怨,不過只要不鬧出人命,章家子嗣眾多,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庶出跟穆家鬧得勢同水火。
可是現下死人了,就不一樣了,章家若是不追究到底,顯得十分無能。
“芙蕖,你去泡杯濃茶,越濃越好。”
崔盈急急忙忙起身,這幾日因著被孟氏掌摑,她說了兩句話刺穆元驍,他也沒來找過她,她自然也不會上趕著犯賤。
對啊,她為何著急,穆元驍有位高權重的祖父,能耐的母親,還有個牛逼哄哄的哥哥,她急什麼。
想到這兒,崔盈又平靜了,她不會再去管他了,此後她若離府更是陌路人。
她又倒回去繼續睡。
“娘子?您就不急?”芙蕖見狀不由出聲。
“芙蕖姐姐,娘子眼下青黑,難道姐姐沒看到嗎,芙蕖姐姐這麼著急,究竟是為了娘子,還是為了……五爺。”
突然一個陌生的小丫鬟插話,崔盈驚訝,芙蕖跟了她很多年,穆元驍後院又只她一個女主子,她自然呼風喚雨。
至於剛才她說為了五爺時,芙蕖臉上劃過的一絲慌亂,崔盈自然也沒錯過。
“你這小蹄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娘子若是現下能替五爺脫罪,自然能在大太太和五爺二爺面前得臉,我是為了娘子。”
芙蕖的聲音變大,瞧著更像是心虛。
崔盈耳邊驀地聽到一句極輕的,“奴婢紅鶯,是殿下派來襄助娘子的。”
說完很快就退了回去。
崔盈稍驚,公主動作如此之快,她昨夜才跟公主提了,今日就混進了穆家,穆家可不是什麼普通人家。
公主的勢力……她不敢深想。
“你這丫頭是新來的?瞧著倒還算機靈,就留在本夫人身邊伺候吧。”崔盈只得裝模作樣。
“謝盈夫人。”
“娘子,她一個新進府的下人怎麼能伺候您,規矩都沒學。”芙蕖不服。
“芙蕖,府裡的規矩第一條便是,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難道你忘了。”
崔盈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