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楚玉歡嘎然而止,她想說自己,突然想起還有明月公主。
岑氏看她模樣,只以為她是在後宅中變了,殊不知此時的楚玉歡,早就不知是後世哪縷異世幽魂。
“我想知道的,都問了,看在自小的情分,賞她一杯鴆酒吧,彩蝶,你去跟二爺說,我將人打發到莊子上了。”
聽到岑氏的處置,楚玉歡驀地瞪大眼睛,“不!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才是二爺最愛的女人,我才知道二爺的雄心壯志,你們這些在後院裡爭風吃醋的女人,根本就不懂!!”
岑氏雙眸盛滿冷意,就這麼目視著她被婆子半壓半拖地帶出去。
“即便不懂,今生今世,我也是二爺的結發妻子。”
“哈哈哈哈哈!等公主進府,你就等著當下堂妻吧!”
在楚玉歡快被帶出去時,她吼叫起來,像是中了邪一樣。
“等等。”
——
崔盈這邊臉上的傷還沒好,就聽到安瀾院的動靜兒了。
芙蕖一邊給她上藥,一邊說著:“聽說是玉歡夫人做得,奴婢都驚呆了,這誰能想到,當初是二少夫人親自抬舉的她,不然就以二爺當時之勢,哪裡是她一個丫頭攀得上。”
雖早就知道真兇是誰,不過崔盈還是配合的露出震驚之色,“她不是孫媽媽的女兒嗎,二少夫人待她們母女可不薄……”
“可不是,二爺說全權交於二少夫人處置。”
然後悄悄在崔盈耳畔道,已經賞了杯鴆酒。
楚玉歡這麼快下線了,崔盈篦發的手頓住了,原書裡,楚玉歡被書粉戲稱陰暗中蟄伏的毒蛇,做了不少壞事,但是一直憑藉著不爭不搶,甚至為舊主岑氏的死守孝三年,讓穆元承高看兩眼。
竟就這麼簡單被二少夫人給毒殺了?看來男主出手就是一擊即中,又是一條人命,甚至不會有人來過問一句。
“那確實是……罪有應得。”
青絲從篦子縫隙間劃過,崔盈的聲音極輕,很快就消散在空中,耳邊仍舊是芙蕖嘀咕,楚氏之毒,二少夫人之威。
“若是那位玉歡夫人得二爺寵,想必二少夫人也不敢隨意處置了她,先前查出來是漱玉夫人時,二爺也只是說禁足在房中,不得短缺用度,如今換成是玉歡夫人就得了杯毒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話裡有話,崔盈哪裡聽不出來,“有什麼話,就直說罷,你總算也跟了我許多年,不必打啞謎了。”
“奴婢的意思是,這後院裡的妾室都是依仗著郎主的恩寵過日子,自從娘子捱打後,除了第二日,後面便再未進過咱們院子……”
原來是擔心這個,崔盈不覺好笑,“怎麼?擔心我失寵?影響你在滄浪閣的威望?”
崔盈這話說得極重,話落芙蕖就跪下了,“婢子不敢,婢子不敢,只是擔心娘子在府中處境,若是再不得五爺寵愛,那往後的日子……”
“慌什麼?我這不是臉還沒好全,等這張還算出色的臉蛋好全再去也不遲,難道不是嗎?”
她對著那面鸞鳳花鳥紋銅鏡,手指拂過自己的臉頰,像是低語。
“還是娘子想得周全。”
芙蕖拍馬道,崔盈俯瞰向她,她似乎很適應在公府的日子,甚至在滄浪閣還算是體面的大丫鬟。
“芙蕖,假若叫你在公府外頭生活你可願意。”
“娘子,您可是要趕婢子走?”驟聞噩耗,芙蕖驚駭當場,好端端的娘子怎麼就要趕自己走了,莫非被小喜那死丫頭給哄住了。
芙蕖眼中強烈濃厚的不捨,讓崔盈看出她們不是一路人,心下道:看來出府時不用帶上她了。
是夜,崔盈沉沉睡去,只覺從未睡過如此香甜,等她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像是一座宮殿內,四面石壁刻制著瑰麗的壁畫,偶懸不少名家墨寶,案幾櫥櫃,屋裡六簇燈樹,光線充足,並有華貴的擺設,整個宮殿雍容華貴,卻又剔透玲瓏,足見主人權勢。
她面前赫然是座巨大的觀樂屏風,記載了上京的街頭巷尾,鱗次櫛比的酒樓茶館,碼頭船流如織,百姓們幸福生活的盛世景象。
看了一會兒,崔盈感覺自己腦袋昏昏沉沉,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是哪兒啊?
她踉蹌走到案幾旁,案面上刻有山河輿圖,魏朝各地藩鎮兵力部署,機關要塞一目瞭然,其中回鶻與吐蕃被單獨勾勒出來,崔盈坐在兀凳上看了一會兒,開始揣測宮殿主人的身份,身份顯貴,從屏風到輿圖,足見其雄心壯志,莫不是哪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