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百川站了起來,傾身過去,將唇落在?她的眼睛上,柔聲說道:“夫妻之間的事,怎麼能叫佔便宜呢?”
向遙閉上眼睛又睜開,眨了眨,反問:“那?叫什麼?”
聶百川又淺啄了她另一隻眼睛一下,語氣中蘊含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叫情趣。”
向遙都驚了,心?說你個是七十年代的土包子,居然還知道“情趣”這個時髦的詞彙呢!
當然了,這話她自?然沒有說出口,她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聶百川下一個目標,是她柔軟如果?凍、紅潤如櫻桃的嘴唇。
等向遙才能夠黑甜之鄉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擦黑了。
約摸是又下了一場雨,空氣濕潤潤的,有些黏膩的感覺。
愣怔地盯著屋子上方的房梁,向遙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遊離感。
有時候那?種想念後世生活的感覺是會突然在?某一個時間點上湧上來的,輕則春風拂檻,重則排山倒海。
而此刻,那?種細細密密的悵然就如同春風一般,無聲無息就將人?給?侵蝕了。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有些恍惚,她到?底是屬於這個時代,還是屬於後世那?個時代。
到?底眼前?這個時代是一場夢,還是後世那?個時代是一場夢。
但與此同時,向遙又無比清醒地知道,無論如何?,她回不去了,她當下就屬於這裡。
她在?這裡有了屬於自?己的親人?,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另一半,這些都是她的羈絆,她無法割捨的羈絆。
“嘎吱——”
房門被從外面輕輕推開,剛剛還在?想著的“羈絆”本人?便出現在?了眼前?。
昏暗中,他肩寬腿長,高大而極為可靠,令向遙一瞬間就擺脫了那?種似有若無的飄忽感。
“在?想什麼?”
沉沉的嗓音在?房間內回蕩,將向遙心?中僅剩的一點悵惘一掃而空。
“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緣分,居然讓我遇見了你。”
向遙抬起眼睛看他,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說道。
聶百川坐在?床邊,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像是明白她在?說什麼,又像是不明白。
半晌後,他方說道:“無論是什麼樣的緣分,我都應該感謝,感謝你出現在?我生命裡。”
聶百川這人?,總是很不經意地就能說出一句動人?心?弦的情話。向遙心?想。
“聶百川,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向遙眼裡含著一絲忐忑,但她自?認為天光陰暗,無人?瞧見。
只不過,手緊緊攥住被子形成的褶皺卻?透露出了手的主人?的一點心?思。
聶百川若無其事般將目光從那?褶皺處挪開,笑了一下,說道:“你奇不奇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妻子,不奇怪是,奇怪固然也是。”
他不在?乎。
不在?乎向遙身上那?竭力掩藏的秘密,不在?乎她偶爾表露出來的格格不入……
“聶百川,抱我。”
向遙想說什麼話,但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她松開緊攥的被子,伸出了雙手,乳燕投林一般,撲進?了對方的懷中。
暮色愈發濃重起來,絲絲縷縷地侵入屋子,兩人?已然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但彼此的心?跳聲卻?格外清晰,隔著皮肉,穿過衣服,傳遞到?對方相貼的那?片肌膚,逐漸地統一了頻率。
聶百川不知道向遙突如其來地感性是為了什麼,但他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心?緒,什麼也不問,只拍著她瘦削的脊背,動作輕而緩,富有平順的節奏。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輕輕敲響,是劉巧雲喊倆人?出去吃飯。
“馬上就來!”向遙揚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