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部離得又不遠,還怕我丟了不成?”向遙笑著解釋,“去小紅嬸子家玩了一會兒呢。”
聶百川點了下頭,示意她:“上來。”
“好嘞!”
向遙熟練地側身坐在了後座,雙手摟著男人的腰肢,用臉頰輕輕蹭著他後背的衣裳。
聶百川正欲蹬車,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溫軟的觸感,不由得一頓,喉結微微滾動。
“別亂動。”他說。
向遙又蹭了蹭:“我沒動啊,放心吧,我不會摔下去的。”
聶百川“嗯”了一聲,踩著腳踏板,令車子哧溜一下滑了出去。
初冬的風十分冷瑟,裹挾著淡淡的枯草味道,撲打在鼻間,叫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片雞皮疙瘩。
好在前方有一堵寬闊的身體遮擋住了大部分的寒風,讓向遙只稍微瑟縮了一下,倒沒有覺得太不舒服。
路過曬谷場的時候,恰逢武癩子在那兒小圳邊餵牛,聽著動靜,笑著問道:“這是幹啥來了?”
向遙抬眼望去,見一人一牛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和聶百川身上,且那眼神好像一模一樣似的,覺得頗有些好笑。
正想要回答,就見聶百川已經先一步捏了剎車,受慣性影響,她整個人猝不及防地朝前一擁,臉側抵著溫熱而薄削的後背,兩人貼得愈發緊了。
“接媳婦回家呢武叔公。”聶百川一腳支地,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話裡卻憑空多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炫耀。
果然,武癩子當即就哈哈大笑,誇小聶同志是個疼媳婦的。
得到滿意的反應,聶百川愈發如一棵直溜溜的松樹似的,不僅身姿筆直,更散發出一種愉悅的氣息。
向遙挑了挑眉毛,在離開曬谷場之後,用力環緊對方的腰,問道:“你這麼高興幹嘛?”
簡直寒風都吹不散這人的愉快心情。
聶百川的聲音從前頭傳來,攜帶著絲絲笑意:“見到你,我就高興。”
向遙:……
“嘖嘖,”她裝作很自然地吐槽,“咱們不是天天見,夜夜見,用得著跟犯了相思病似的麼。”
聶百川卻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總之你在我身邊我就高興,這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向遙繞在他腹部的手掌輕輕動了動,小聲說道:“好粘人哦。”
說雖然是這樣說,但她唇角上揚的弧度壓都壓不下來。
半晌後,實在沒能忍得住,居然放聲大笑起來。
年輕的夫妻飛快地經過重重枯黃的田野,入了山坳,出現在正翹首以盼的母親的視野當中。
“你這丫頭,居然一去就是一上午,也就百川掛心你,非要去接。”劉巧雲虛空點了點女兒,好笑地說道。
要她說,左右不過是在大隊裡面走動,一不會丟,二不會怎麼樣,哪用得著還去接。
不過女婿這麼愛重自家女兒,當然也是她這個當孃的樂見其成的。
但為人父母,總歸是走一步想十步,怕這樣的事情多了,人也會不耐煩,所以趁著兩人單獨在廚房的時候,便小聲說道:
“你跟百川說說,往後這種本大隊來回的事兒,就別讓他來回接送了,難得折騰,也怕將來久了,你習慣了,人家卻疲了,反而不好。”
向遙正偷偷捏菜吃呢,聞言笑道:“娘,想這麼多做什麼,人家樂意接送我,就接送我唄,又沒有耽誤他什麼事情,算什麼麻煩的。”
“再說了,”她張揚自信地說道,“因為害怕以後人家不這樣幹了,而在當下就拒絕人家,這不是另一種形式的因噎廢食嗎?這可不是我的風格啊。他要是愛重我,就應該這樣做呀,我當然也坦然接受。”
聶百川對她好,她當然要心安理得地受著了,他們是夫妻,是伴侶,哪兒需要計較這麼多的。
劉巧雲雖然心裡總有些不大贊同女兒這個想法,但是她也理解年輕人們的思想的不同,總歸眼下小兩口之間的關系是極好的,或許她也不能用自己的經驗去看待。
於是笑了笑,很快略過了這個話題。
向遙也沒有將她孃的話放在心上,她自己是個相當堅定思想的人,並不會因為劉巧雲的幾句話,就影響了什麼。
找物件找物件,可不就是要找個能對自己好的物件麼,聶百川要是哪天不對她好了,那也簡單啊,就分開過唄!
新時代的婦女,就是結也結得,離也離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