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百川喜歡看她這樣鮮活的模樣,一邊跟長輩們說話,眼睛卻不自覺地一直追尋著小姑娘的身影。
劉巧雲見了,心裡大為欣慰,她就是希望女兒找一個能滿心滿眼都是女兒的良人,小聶同志顯然在這一點上就很符合丈母孃的標準。
小聶同志何止是滿心滿眼都是向遙,他二十年來的所有精湛的洞察力和觀察力,簡直都用在向遙身上了。
向遙剛無意識地舔了下嘴唇,他立刻就端了水過去;向遙才摸了下手臂,他就問劉巧雲有沒有毯子或薄外套。
點點滴滴不顯山不露水,全是自然而然地動作。
劉巧雲看著她閨女對此一臉的理所當然,心裡判斷出一定是兩人的日常生活就是這樣的,聶百川這些行為,全都是自己做慣了,一點都不是刻意在他們長輩面前裝樣子。
如此,她看新女婿的眼神更加和藹了。
“百川啊,喝茶,這茶還是你們舅娘自己採摘製成的,味道很不錯哩!”
聶百川自然地接過來,笑得頗為乖巧:“好,謝謝娘。”
劉巧雲也笑,打聽道:“你跟遙遙相處得怎麼樣?”
聶百川看了一眼正在跟幾個小孩子咋咋呼呼輪流玩腳踏車的向遙,眼底流露出一絲溫柔,他點頭:“我們挺好的,遙遙是個特別好的姑娘。”
劉巧雲聽他這麼直白地誇自家閨女,心裡也高興:“你也很好,遙遙都跟我說了,你在家還做家務活,你們倆分工合作,真是再好不過了。”
她作為向遙的娘,當然是希望自家女兒能輕松點,放眼望去,如今哪家的家務活不是讓女方全部包辦的?
聶百川這個女婿,不僅能賺錢,在家裡還不當大老爺們,真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男人了。
聶百川謙虛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比起劉巧雲的關注點在小夫妻之間的相處關繫上,其他人圍在一塊兒,則是更加關注聶百川賺錢的事情了。
畢竟老劉家現在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聶百川盤起來的這樁生意。
他們自然也跟來收貨的小夥子明裡暗裡地打聽過,但是人家鬼精得很,提起川哥那都是豎起大拇指誇,但是要打聽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那就只說不知道。
現在聶百川本人就坐在這裡,如梁春蓮,早就抓心撓肝地想多探聽一點了。
她笑眯眯地,狀似不經意地說道:“百川啊,你下面這些收貨的小夥子,到底有多少啊?”
聶百川禮貌地笑了笑:“也就是幾個關系不錯的兄弟,談不上是我手下的。”
梁春蓮又問道:“我看來咱們家的那個小夥子,光是從咱們這裡,還有另一家那裡收貨,就能收上不少哩!都是賣到哪裡去的?”
聶百川喝了一口茶,語氣淡然:“哪裡都走一走,公社,縣城,市區,哪裡有需要就去哪裡。”
其實現在他們已經不怎麼零零散散地去黑市或者鄉下大集市親自賣貨了,盤子鋪大了,就開始批次銷貨,總有人願意再賺一手差價的。
這樣不僅避免了最直接的風險,也能更方便行事。
這是聶百川早就打算好了的,買賣有風險,投機倒把的罪名不是好玩的。
雖然他們都是折騰的土産,但下面難免有人會私自摻雜些其他貨物,這個很難把控,因此從銷售方式上規避風險是最合用的。
梁春蓮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黃老太和劉巧雲,小心翼翼地提到:“百川吶,是這樣的,你那邊還要人幹這個收山貨的活兒不?我孃家有個侄子,人老實又肯幹……”
黃老太趕在聶百川開口之前,先一步怒瞪著兒媳婦,斥責道:“之前開始幹的時候咱們家開會說什麼來著?”
梁春蓮不說話了。
黃老太見著她這副滾刀肉一樣的模樣就有火:“我是不是千叮嚀萬囑咐要你們都不要外傳這事兒?當時你們是不是一個個都答應得好好的,口口聲聲保證不會往外說一個字?”
“現在倒好,不僅跟你孃家人說了,還在新姑爺跟前厚著臉皮要他給你侄子找活兒呢?”
她看著聶百川認真說道:“百川吶,甭理你大舅娘,她是吃飽了沒事幹,嫌咱們家現在錢賺得都花不完了!這事兒不用管。”
梁春蓮在一個小輩面前被婆婆這樣說,深覺丟了面子,但是這事兒確實是她做得不對,她心裡也知道,所以不敢反駁什麼。
實際上她自己也十分後悔,前兒個回孃家一趟,她孃家嫂子見她帶了不少東西進門,自然想方設法地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