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彙,倒映著顫動的燈光,周邊的空氣更加柔和起來。
聶百川又向她交代:“前頭給兄弟們的款大多數都結了,還剩一點要結,不過我手裡還有一點錢,除此之外,還要用來置辦些聘禮送你外婆家,這一部分就不上交了。”
向遙點頭,她並不是那種要想錢掐在自己手裡壓得死死的人:“你要是不夠,就自己拿,這個錢我也還是放在原來的地方。”
她知道聶百川還挺重視結婚這方面的風俗之後,也就不多說其他話了,反正他願意折騰,那就折騰去叭。
錢的事情交代了,兩人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聶百川驀地傾身,用唇在向遙的額角上輕輕觸碰了一下:“睡覺吧。”
向遙垂著眼眸:“嗯嗯。”
她將盒子放在靠禮的枕邊,躺了下來,蓋上被子。
聶百川去吹滅了燈,在一片黑暗中,也翻身上了床。
向遙抿了抿唇,在黑暗中睜大眼睛,平躺著,只感覺到身邊的床微微一沉,緊接著,另一道身體便從容地躺在了自己身邊,被子也好好地蓋上了。
她的身體不由得有些許僵硬,一時之間,只覺得怎麼躺都有點不自在似的。
一會兒又覺得臉上有些癢,將手伸出被面輕輕摳了摳,一會兒又覺得平躺著不舒服,猶豫了一下便改為了側著睡。
總之,身邊多了個人,簡直哪哪都不對勁。
跟要命的是,身邊聶百川身上的溫度頗高,哪怕兩人之間還隔了一小段距離,並沒有十分親密,她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熱意。
空氣驟然之間變得粘稠起來,彷彿是什麼實質性的蛛絲,一縷一縷地在兩人之間流淌。
呼吸聲變得清晰可聞,更甚者,向遙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睡不著?”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嘶啞的意味。
向遙閉上眼睛,竭力平淡:“沒呀。”
輕笑聲從耳畔不遠處傳來,一震一震的,帶動得床鋪也微微地動。
聶百川並不戳穿她,而是說道:“睡吧,不早了。”
向遙“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她是真想睡,畢竟白天真夠折騰的,但是無奈精神上實在是太過亢奮了,她實在是睡不著啊。
有心想幹脆去瓜田裡勞動一番,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意念進了瓜田之後,現實當中自己會有什麼表現,所以謹慎地不大敢行動。
只好幹熬著,任由思維到處發散,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還真就迷糊了起來,陷入了黑甜夢鄉。
……
熬夜的代價就是,直到日上三竿了,向遙才翻了個身,勉強睜開眼睛來。
她第一時間是望向身旁,不過此時床上就她一個人,另一個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起來了。
凝神靜聽了一下,整個聶家都沒有什麼聲響,除了後山密密麻麻的鳥鳴,安靜得很。
向遙坐了起來,大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心情很是不錯。
在向家的時候,一大早就會聽見張菊花在院子裡乒鈴乓啷指桑罵槐,她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不滿的罵聲中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