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大路到處走了走,沒遇上什麼抓馬的事情,倒是被好幾撥老太太老嬸子們給團團圍住,問東問西。
到後來向遙實在是臉都笑僵了,支撐不住了,掐了掐笑得和煦又有問必答的聶百川,示意他走人。
有人挽留:“就走啊,還聊聊唄,小姑娘小後生真般配咧!”
有人打趣:“嗨呀,別個小年輕剛成親,肯定是要回去親熱噻,你個老東西湊什麼熱鬧!”
向遙“嗯嗯嗯”胡亂回應了一通,拉著聶百川跑路。
走遠了都還能聽見那堆人正高聲議論呢,難免令人臉熱。
向遙有些後怕地說道:“這些人的戰鬥力真是太可怕了!我們就不該出來!”
她現在只覺得,自己那瓜田系統,肯定是綁錯人了,但凡綁一個腿腳利索的老太太呢,肯定早就吃了無數個瓜了。
聶百川輕輕捏捏自己手心裡溫熱的手,笑著應和:“嗯,我也沒想到都這麼厲害。”
別看大隊裡年齡大的人都對他印象很好,但實際上很少有私交,他跟老聶到底成分不好,做再多的事情,表現再好,多數人該忌諱還是忌諱,並且打心底裡沒認為他們是本地人。
但今天不一樣,彷彿他跟向遙結婚了,在那些人眼裡他就確實成了一個本地人,可以被接納進集體,能大肆玩笑了。
聶百川不是一個很喜歡熱鬧的人,但他覺得跟向遙肩並肩參與這種熱鬧的感覺,很不錯。
他沒有松開向遙的手,牽著她在黑暗中往家的方向走去。
天色逐漸由昏暗過度到濃黑。
鄉下到了晚間就是這樣,許多人家為了省點燈油,早早就熄燈上床睡覺了,進了山坳之後,若不是天上還懸掛著一輪半圓的月亮,簡直要伸手不見五指。
饒是如此,視線中也只剩下了一條延伸出去的、能勉強看清楚的小路。
“我看不清,聶百川。”
向遙努力睜大眼睛看路,但還是看不大清,土路不平坦,坑坑窪窪的,讓她有一種隨時都要踢到石頭或者是歪進小坑裡的恐懼。
應該帶個手電筒出門的,她想。
聶百川聽了這話,停下腳步,松開了她的手站定。
向遙正納悶呢,她都說了看不清路了,這人不緊緊抓著她的手好好帶路,咋還鬆了呢?
就模模糊糊地見著聶百川紮了個馬步,沉聲說道:“我天天走這條路,很熟,來,我揹你。”
“啊,這不大好吧……”她小聲。
有點太偶像劇了……怪怪的。
“上來,我揹你,很安全。”聶百川扭頭說道。
見他這麼說,向遙也不多想了,一把趴在聶百川寬闊的背上,緊接著就感覺到對方的手環住了自己的大腿,然後穩穩當當地站了起來。
聶百川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沒有顛簸,沒有起伏,甚至連呼吸聲都依舊平緩而規律。
夜色如同一汪濃稠的墨漿,絲絲縷縷縈繞在四周,遠處的山巒沉沉,看不見底色,卻又帶來莫名的威壓。
向遙將腦袋輕輕貼在對方的頸彎處,感受著脈搏的跳動,呼吸打在面板上,一簇一簇的,親密又甜蜜。
黑暗不再可怕,只因身下的人溫熱的軀體是如此穩重,脊背是如此堅實。
溫暖,踏實,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