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將自己的話吞了回去,一時之間場面不由得頗有些滑稽,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向遙眨眨眼睛:“你先說。”
聶百川“嗯”了一聲,幽深的眸子看著向遙:“你先坐下,水還在燒,待會兒才有熱水喝。”
向遙依言坐下。
聶百川這才問道:“你剛剛是什麼情況,方便跟我說說嗎?”
他頓了頓,又道:“不方便也沒事。”
向遙:“方便啊,這沒啥不能說的,我不久前不是託你打聽周家的事情嘛,剛剛那一夥人就是周家的。”
聶百川點頭,他知道那人姓周,向遙喊了人“周同志”。
向遙幾句話將來龍去脈說了,望向聶百川的眼睛裡充滿著後怕和感激:“要不是見到你,我今天真得到周家的家裡鬧騰了。”
不過,真到了周家,恐怕她也不能鬧騰出什麼花來。畢竟這個世界上折騰人的方法千千萬,她不過一個孤身作戰的普通人,很難說能不會因為懼怕而妥協。
而一旦真妥協了,至少短時間內,她是真完蛋了。
所以,誰也不知道當聶百川騎著腳踏車出現在她視線裡那一刻,她是多麼多麼地驚喜。
甚至一向不信神佛的她,都不禁暗暗地想,這會不會是上天給予她的生路和緣分。
聶百川聽了向遙的話,眉頭微微擰起:“所以,你現在是不好回你家了,是嗎?”
向遙悵然地點了點頭:“嗯吶,張菊花那人,是肯定捨不得周家送的東西的,說不定我只要一回去,她就會想方設法重新把我給關起來送到周家去。”
“我阿明哥也不在,他是家裡唯一一個能幫我的人了,恐怕現在都還不知道家裡發生了這事兒呢。”
聶百川:“周家那幾個人,回頭還會上門找麻煩。”
向遙撇撇嘴:“找就找唄,反正這事兒都是我奶和我大伯母三婆媳弄出來的,要找也是找她們。”
她巴不得周家上門教訓這幾個人一通,最好給打得鼻青臉腫才好……
聶百川點點頭,突然又問道:“有天晚上,有個人騎腳踏車送你回家,那人是誰,也是你的其中一個相親物件嗎?”
向遙睜大眼睛:“啊?什麼?”
什麼相親物件,什麼騎腳踏車送她?她咋沒印象?
聶百川以為她是不想說,於是越過這個話題:“你說,跟我結婚?”
向遙條件反射一樣立刻點頭,眼睛圓溜溜的滿是璀璨光芒:“對啊,請問你有這個意願嗎?”
先前在房間裡偷偷演練的各種方式都沒能用上,向遙此刻眼裡只有一個面目頗為嚴肅地聶百川,並且心裡有些忐忑。
她誠懇地說道:“我們倆要是結婚了,我也不說虛的,確實對我來說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她不想再回向家,也不能迴向家了,那不是家。
但是如果她一無所依,便絕對不可能跟向家切割開來,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她確實得找一個人締結婚姻關系最為妥當。
當然,她必須得說,她是先對聶百川有意思,才萌生了這個選擇的。
她掰著手指數:“你看啊,你要是跟我結婚,也不是沒好處,我長得還不錯,也挺會過日子的,而且咱們的合作可以更加親密無間,以後一起賺大錢呀。”
向遙看著聶百川,眼睛裡像藏著無數顆亮閃閃的星星,彷彿在說,“怎麼樣,我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吧?”
可愛,迷人,又充滿迷惑性。
聶百川喉結微微滾動,耳朵裡充斥著向遙的聲音,而屋子外頭那不絕的雨聲則都被自發遮蔽了。
他垂著眼睛看向遙,看穿著他大了一截的衣服的向遙,看一臉期待的向遙,也看撞破他打架後目光狡黠的向遙,看跟他談生意時聰穎伶俐的向遙,看田埂上他懷中那擁有極為柔軟身體的向遙。
半晌後,聶百川挑了挑眉尾,聲音嘶啞:
“你覺得沒問題的話,明天去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