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冰冷,眼神更是如冬日冰河一般寒不可及,激得在場的眾人都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
外圍中有人輕聲嘀咕:“向家這丫頭,怕不是真讓什麼野鬼上身了吧……這也太兇殘了,嘖,嚇人哩……”
說話間,向根生點點頭,平時在重要事情上從來不做決策的中年男人終於展現出了一點魄力。
他開口說道:“遙遙,你的想法我們知道了,這婚事大伯也知道你受委屈了,大伯答應你,一定支援你的想法。”
“不過分家這種事情太嚴重了,誰家給一個姑娘家家的分家的,你要是分了家,咋個活?還是放下柴刀,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行嗎?”
向遙不由得笑了下,她眉眼彎彎的,似乎不久前拿著柴刀到處砍的人不是她一樣。
“大伯,你真是我今天見過的向家頭一個說人話的人,真的。”
說話間,她鬆了鬆柴刀。
要是能解決掉這個成親的事情,她並非一定要執著著現在就分家,畢竟在向家灣,她要是真分出來了,其實基本上算得上是會寸步難行。
這不是後世,火車票一買,行李箱一拉,就能去很遠的地方租房子、找工作,自己養活自己。
她既不能租房,甚至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直接掏出幾百塊錢來建房,更別提在沒有介紹信的情況下去外地長久地待著了。
原本還想著就當做是替原身活好這個身份,挺到一年多以後也就海闊天空任翺翔了,但現在,她真是一天也不想在這個家待下去啊。
要是真的有什麼辦法能脫離向家就好了……
“行吧,我聽大伯的,”向遙垂著的眸子霍然掠起,眉尾延伸出一個順滑的弧度。
孰輕孰重,她自有衡量。
向根生憨厚地笑了一下:“哎,行,你趕緊將柴刀放下,別傷了人。”
外頭還有一堆人在看熱鬧,向遙並不怕向家人又來幹出什麼事情,於是幹脆地將柴刀豎在了牆角根。
張菊花盯著她的動作,見柴刀被放開了,張開嘴就準備讓自己的氣勢捲土重來。
向遙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怵得她心裡一驚,嘴巴嚅動了兩下,最終哼出一個氣音,到底沒有說什麼了。
雖然說是要坐下來談,但向遙對跟向家人談的興趣一點也無,在眾人臉上逡巡一遭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砰!”
房門甩得氣勢洶洶,撞得門框簌簌發抖,揚起一片木屑灰塵。
看熱鬧的人群並沒有就此全然散去,有自忖跟向家關系頗好的大嬸子老太太走進堂屋,眼睛一睃一睃地看周家帶過來的聘禮。
“嘖嘖,這家人捨得嘞,瞧瞧這縫紉機,溜光水滑的,一看就很貴。”
“何止是貴呀,買這玩意兒都要工業票的嘞,咱們泥腿子人家就算攢一年的錢能買得起,那也弄不到票呢!”
除了贊嘆這聘禮的貴重,她們也打量張菊花和周愛華的臉色。
“哎,要我說啊,這命裡沒有緣分,那就真的沒有緣分,菊花嫂子,你也甭板著個臉了,你家丫頭不願意,那也沒辦法啊。”
張菊花看著桌面上淌著茶水的碎裂的搪瓷杯子,好半晌不說話。
這種丟人至極的事情已經令她一個字都不想說了,試問哪有孫女拿著柴刀揚言要砍當奶奶的?簡直是倒反天罡了!
看熱鬧的互相對視一眼,看出來張菊花現在一點說話倒苦水的意願都沒有,他們要是還待在這裡,難免就有些不會察言觀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