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根生也憨憨地笑:“是啊,吃菜,你們兩口子過得好,我們當爹孃的就放心了。”
向遙收回目光,搭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面,挪動了下足尖,起身說道:“我吃飽了,你們繼續。”
她懶得看呂平那張假惺惺的臉,偏偏其他人都看不出向春跟以前的變化似的,一點都沒有當回事。
走到院子裡,向遙望著院子邊上被風吹得搖曳的絲瓜藤,心頭一陣恍然。
是啊,向春的變化不是猛然發生的,而是這幾年裡一步步慢慢轉變的,溫水煮青蛙,他們當然看不清了。
而她,記憶中的向春還是很久以前的模樣,加上一開始對這個呂平的觀感就不好,自然一下子就覺出了不對勁。
這兩口子,絕對不是呂平展現出來的恩愛模樣。
但多想也無益,人家要刻意表現恩愛和諧,她這個堂妹,也無法非要說人家過得不好。
剛剛那一陣試探已經充分表明了這一點,不是麼?
向遙去井邊漱了口洗了手,幹脆回房了。
她還得幹大事兒呢,這些事情,暫且先拋下吧。
對著空白紙張琢磨半晌,向遙不得不承認,她似乎在寫一封舉報信這件事上,天然就缺少一點天賦——
一點煽情的天賦。
所以最終,呈現在紙上的,是一篇不蘊含任何情感元素、只有條有理地闡述客觀事實的文字。
吹了吹鋼筆落下的端正字跡,向遙自己是覺得頗為滿意了。
她已經打算好,明天就去公社,貼上郵票,就寄給公社的革委會。
嗯,希望那些逼良為娼的畜生玩意兒,都統統拉去改造。
將紙張仔細疊好,夾在書中,向遙掏出個西紅柿啃了,心裡則開始盤算下一次跟聶百川之間的合作。
想起聶百川,便不由得想起不久前在田埂上,兩人不經意間的親密接觸。
嗯,天高雲淡,好像還有一絲涼風。
因為她此刻能清晰地想起來,對方額前的一點碎發,當時有在輕輕飄動,眉眼也在那一刻顯得愈發端正而大氣。
當你能從一個人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時候,有時候就會産生一些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的情愫。
但她能確定,彼此的心跳都在為那一瞬間而加快了些許……
“啊啊啊!不準想了!”
向遙感受著自己又有些加快的心跳,甩了甩頭,打斷自己的遐思。
她現在正是搞事業的大好年紀,怎麼能耽於美色呢!
不行不行,事業為重。
向遙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拿著鋼筆和墨水去還給向秀秀,準備待會兒就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去瓜田裡幹體力活!
向秀秀倚在門邊,有些詫異:“這麼快就用完了?你到底用來寫什麼了啊?”
向遙神秘一笑:“沒什麼。謝了哈!”
向秀秀撇了撇嘴,沒好氣地拿過鋼筆,還當著向遙的面檢查了一下,見真的沒有用壞,這才將筆蓋重新小心地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