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從京市開出去,到了北河就已經快中午了,小王就說:“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周漁點點頭:“你找個吧。”
小王就說:“我知道個飯店,味道可好呢。”小王給周漁開車,經常為了接送周漁,單獨往來的時候,每次這個時候,他就開始自己找打尖的飯店,為的就是拉著周漁的時候,有吃飯的地方。
車子往前開,很快瞧見了個路邊小店,上面寫著:南州炸蘑菇。
這招牌不是一般的簡單,但一看就是家鄉人啊。周漁都樂了:“你不會是看著招牌才停車吃飯吧。”
小王點頭:“就是因為這個,我尋思都瞧見了,怎麼也要照顧老鄉生意。沒想到味道很好,尤其是炸蘑菇,真的跟南州的味兒一樣。而且他們店裡,還有個櫃臺賣咱們和南州肥皂廠的産品。
我就問老闆,他是不是南州人,他說在那兒生活過很多年,這是老了回家鄉了,沒事幹就幹起這個了,順便幫南州推銷一下産品。”
這也正常,周漁記得前幾年坐火車的時候,就在南河其他城市的站臺上,買過炸蘑菇,當年她為了推廣買下來的方子,早就成為不少人的飯碗了。就是賣他們的産品,挺稀奇的。
這惹得周漁也好奇起來。
車子停下來,一行三人就進了店。
這是個不大的店鋪,裡面四人桌六張,還有三張大圓桌。這會兒正是飯店,裡面做了三四桌人,周漁四處看了看,果然發現了那個櫃臺,裡面擺滿了華美日化和南州肥皂廠的産品。
周漁和週三春找了張靠邊的桌子坐下,小王去點菜。
不一時,就有人端著菜上來了,只是沒想到的是,人一到跟前,就叫了一聲:“周總?”
周漁抬頭一看,眼前的人五六十歲,頭發全白,穿著廚師的白大褂,有些眼熟,還是對方笑著說了一句:“我是莫大海啊,您認不出來了吧。”
周漁這才吃驚地看著他,將過去那個莫廠長和眼前的人對上了號。
自從他幫助其他廠子的事兒出了後,就被憤怒的職工砸破了家裡的窗戶,他們一家就躲了出去。莫芳芳還找到了他們家,想讓她幫忙,不過被他們拒絕了。
後來,周漁就再也沒見過莫大海,聽說是組織決定撤職但保留身份,不過莫大海覺得愧對廠裡的職工,自己辭職了。莫芳芳也離開了南州肥皂廠,說是調走了,具體去哪裡,周漁沒問。
沒想到,他在這裡。
周漁點點頭:“變化很大,真沒認出來。這是你的店啊?”
莫大海連忙說:“我的店,我倒是一眼認出你來了,你一進門就認出來了。沒想到這麼巧。”
周漁指著那個櫃臺:“這就能解釋了,我說誰這麼好,幫我們推銷呢。”
“我……我也就是能做這點事了。”多年不見,這位曾經頹然也曾經意氣風發過的廠長,臉上倒是已經平靜下來,“當年沒珍惜,幸好南州肥皂廠又迎來個好廠長,沒有被我拖垮了。我真是太替他們高興了。”
“就是……”他一臉歉意地看著周漁,“您幫了我這麼多,我……我卻沒有任何回報……要是我沒犯錯,您做日化的時候,我……嗨,我不會做的比武廠長更好了。”
他顯然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彙成了一句話:“我做的飯味道不錯,南來北往的人都誇獎,這頓我請您吧。說真的,這也是沾了您的光,這炸蘑菇還是您買下的方子呢。”
他顯然心裡過不去,眼睛一直看著周漁。
周漁沒拒絕他:“那我就不客氣了,但我們就四個人,點的菜就可以,不用再加了。”
莫大海沒想到周漁同意了,他連忙點頭:“好好!”
很快,其他的飯菜就上來了,不過不是莫大海端上來的,而是一位五十來歲的婦女,應該是他媳婦。
周漁他們吃了飯,道了謝,沒有結賬,就這麼走出了飯店。等著車開出去,小王才說:“周總,那個莫廠長在後面看呢。”
周漁就說:“往前走吧。”
等著到了南州,週三春就告辭了。這次抽簽,週三春和媳婦宋雪梅也是雙職工,也在第一批抽簽的人中,成功抽中了。
後來聽說要辦集體婚禮,兩個人一合計,他倆的婚禮在村裡辦的,隆重是隆重,就是不怎麼時髦。這集體婚禮多時髦啊,反正周漁要回來,他倆就也想摻和摻和。
這種事,但凡願意來的,沒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