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周漁掃他一眼,週三春立刻坐下了,周漁這才開口,“趙廠長,我這兩條廣告都有用,您覺得我哪條能撤下?”
趙立勇自然知道自己這要求不合理,但是他也沒辦法,他們廠子成立得晚,就是排不上,可偏偏又看上了梅樹村上國家臺的宣傳效果。
可又說過來,他們這個合資,是護膚品行業國內第一個,但問題是,國家臺比他們的級別高多了,人家不吃你這一套。
聽說周漁這邊有兩條,就想商量商量。
周漁要拍桌子,就是她先翻臉,他就能講道理,他們是合作夥伴,他們之間是有利益關系的,作為梅樹村的老闆,你不是說給顧客和供貨商最好的服務嗎?你為什麼不服務我們。
哪裡想到,周漁直接將問題又推回來了。這選哪個都得說出點理由,那怎麼都不是好聽話,自己就被動了。可若不說,今天這人也得罪了,事兒也沒辦,更不合算。
趙立勇想了想就說:“其實我們也是沒辦法,就是這樣看看能不能平衡一下,我是這麼想的,我聽說你們華美日化生産的就是肥皂和香皂,說真的,我也是幹日化出身的,肥皂香皂的利潤可太低了,一塊利潤一毛錢,國家臺今年春晚過後,廣告費漲的厲害。”
“我剛才問了問,黃金時段二十秒廣告,放一個月,就要五萬塊。其實我算了算,都替你們有些擔心,四毛四一塊的香皂,這得五十萬塊才能掙回一個月的廣告錢。是不是有些……”他還措了措辭,“經濟回報率不太好!”
這話不好聽,可週漁還是笑盈盈地聽著,趙立勇摸不準她怎麼想,只能接著說,“我是想著,要不你們華美日化先讓讓我們,你們六月份上。但是,我們宣傳的時候,可以帶帶你們,反正我們也沒有香皂,你們不是喜歡做促銷嗎?我們可以買顏美送華美的香皂啊!”
“這樣,不就一舉兩得嗎?大家都能宣傳!”
他以為這樣周漁得有點反應,結果周漁還是隻問不回答:“怎麼送,買多少送一塊,這一塊是你們付錢還是我們付錢?”
趙立勇訴苦道:“怎麼送自然是您定。不過費用嗎!您也知道,我們雖然是合資,還是國家企業,這筆錢要是我們出,這賬都沒法做,不過我保證,日後我們顏美一定會全力供應你們梅樹村的,保證你們要多少貨給多少貨。”
“華美日化和梅樹村都是你的公司,平衡一下。”
周漁又問,“這事兒您說了算嗎?”
趙立勇:“我自然能說了算。”
周漁卻說:“您是總經理,但顏美卻是大集體企業,頭上還有京市日化廠的領導管著呢,我不能信,這樣,咱們去京市日化問問,如果他們也說是這樣,我就同意怎麼樣?”趙立勇本身還以為周漁同意呢,這話一出,他就知道這是不同意的,而且鬧到總廠,這顯得他太無能了!
他立刻說:“我們雖然有從屬關系,但我們是獨立經營的。”
周漁卻站了起來:“獨立經營怎麼樣,你不是還是京市日化副廠長嗎?也沒卸任啊。走吧。”
說著,順便給週三春一個眼神,週三春立刻就堵住了趙立勇,長胳膊一攬,趙立勇就動不了了。
周漁直接出去,跟徐倩說:“找小王開車過來。”車子就在對面四號店停著,趙立勇跟周漁先是好好說:“你這是幹什麼?”瞧見周漁真的不放他,又故意生了氣,“周總,你要綁架我嗎?”
車來了,周漁就回他一句:“怎麼能,我這是問清楚,也是為了你們合資品牌好啊!”讓週三春就把他塞進去了。
車子就這麼一溜煙開到了京市日化廠的大門口,京市日化這會兒正辦公呢,廠長侯顯明就瞧見辦公室主任風風火火推開了門,上氣不接下氣沖著他說:“周漁帶人押著趙立勇來了!氣勢洶洶,我瞧著不對勁!讓他們去會議室了。”
侯顯明連忙往會議室走,一進去,就瞧見趙立勇坐在一邊,侯顯明沒說話,趙立勇沒來得及說話,周漁已經開口了,這位他每次見都是笑盈盈的年輕老闆,這會兒卻兇得很,直接問他:“侯廠長,我就問一句,是不是合資企業可以淩駕在一切企業的頭上?”
這話問的侯顯明心裡一緊,連忙說:“當然不是。”
“您說不是就好了,剛剛你們廠的副廠長,顏美的夏方經理趙立勇跑到我們四號店門口,強迫我下來跟他見面。”
“我去了以後,他說合資品牌寄予了很多人的希望,他說應該讓大家都看到合資品牌護膚品。而我們的香皂太不值錢,賣五十萬塊才夠一個月的廣告費。”
“所以,讓我們華美日化將已經排好的國家臺廣告位置讓顏美!他可以拿著我們的華美産品當贈品,算是對我們補償,當然,這個贈品也是我們自己出錢。”
“侯廠長,如果合資品牌不是比我們更高貴,我請問,這樣一位副廠長,憑什麼對我說這些?憑什麼認為我會同意這些?憑什麼對我們廠的經營方針指手畫腳?”
“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我們讓位置,給他曝光,他順便送點我們的東西,我們就沾了大光了。這是糊弄我,還是看不起我?”
侯顯明腦袋都大了,心裡暗罵趙立勇辦事不靠譜,周漁能是好惹的嗎?去年國家日報將她架起來,跟全國供銷系統做對照,多少供貨商都斷貨了,可她不但沒倒下,還藉著這個再上一個臺階。
全國那麼多廠給的壓力她都不怕,她怕一個沒辦起來的合資企業?
更何況,為什麼顏美會進入梅樹村進行銷售,那是日化侷促成的啊,他這裡要是不管,他相信周漁會鬧到日化局去!那就丟人丟大了!
侯顯明皺著眉頭問趙立勇:“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