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喜歡,那我換個人。”
周漁攔住了:“沒關系,他就可以,再找恐怕也沒有英語這麼好的。而且你不是說,他能吃苦嗎?搞商情可不是帶隊,那是真要下功夫的,他挺合適。就是一點,他出門可是代表著咱們商務廳的顏面……”
王秘書替他一直說好話,顯然是想幫他的,連連點頭:“放心吧,這個交給我。”
周漁這才說別的事:“我倒是覺得,咱們人還不太夠,一共就五個人,可廣交會那麼大,將近兩萬人的外賓,肯定輻射不到。”
說武鳴的時候,王秘書還和周漁一個戰壕,一聽周漁嫌棄人少,王秘書可就開始叫苦了:“這都是爭取的,一方面沒這麼多人,另一方面,這都是成本啊。”
周漁自然知道這會兒一分錢都當成兩半花,她笑著說:“我知道的。我不是讓咱們商務廳加人,就算能加,三四個頂天了,還是杯水車薪。我的意思是,你看,咱們是第一次搞這個,沒經驗也沒過往資料,都需要一點點的跑出來。”
“這點人是不夠的。如果,我們梅樹村出點人,你們願意嗎?”
王秘書看著周漁,周漁一點都不隱藏:“當然我也有私心,我也想盡快的摸清楚廣交會,給以後我們上廣交會做準備。”
但周漁說實話,王秘書可是一點沒信,在周漁看來,蘑菇市場做大了,就可以進行灌裝鹽水草菇,這可是很好出口的産品。
除了這個,她目前已經在尋找日化廠,日化産品肯定是可以出口的。她真是既想幫忙,又想為自己鋪路,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可王秘書眼中,周漁就是開門市部的,門市部是賣東西的,自己都不生産商品,去廣交會幹什麼。至於以後的事情,誰能確定以後幹什麼?
所以,他是這麼跟劉廳長說的:“周漁那個人,實在是個心中有大義的人。她也許日後是想做生産的,但這肯定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她現在投入的這些,不能說得不到回報,而是說,這個回報需要很久。
我覺得,她更是真想把事兒做好,實話實說,五個人灑在2萬外賓中間,就跟大海撈針一樣,很難找到真正的商情,可咱們也沒這個實力帶去那麼多人,不如讓她試試。”
“她說了,食宿自理,不進會場。”
劉廳長本來還皺著眉頭,畢竟個體戶參與太多,這不像話,可聽到最後一句,周漁顯然不圖名利只想出成績,他嘆口氣說:“這個小周漁啊!我有什麼理由阻攔他們?”
周漁得到的回複也是這句話,這就足夠了。
10月13日秋交會開幕,周漁讓梅樹村的人7號出發。
帶隊的不是別人,而是在九個月不停擴店中表現優異的於芳菲,這個不過18歲的小姑娘,現在已經是周漁的市場拓展部門經理了。
商務廳的隊伍是九號出發,定的是上午十點的火車,這會兒還不流行統一出發,票是提前發到手上的,周漁就直接去的火車站。
等待進站的時候,碰到了王秘書,薛霞、吳開來和武鳴。和上次見面相比,這次的武鳴穿著一件新襯衫,頭發剛剪的,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看起來好多了。
他們都打招呼,武鳴說的是:“謝謝您留下我。”
周漁沒說別的,她覺得這麼大歲數的人,又在單位這麼長時間,是知道輕重緩急的,除非他真不想幹了。她只說:“我不留閑人,好好工作。”
武鳴鬆了口氣。
倒是不一時,商務廳的人來了不少,王秘書跟周漁介紹:“這次帶隊的是咱們進出口貿易處的處長蔣學蔣處長,待會兒我帶您見見他。”
很快,車就進站了。
去粵東就這一趟車,所以,即便是從不同城市上車,但貿易團的人還是幾乎都能聚在一個車廂裡——統一買的票。
秋交會分為三期,第一期是機械照明類,第二期是日用百貨,第三期是紡織服裝箱包。
周漁跟的是省廳隊伍,自然是要從頭待到尾,但其他的廠家則不需要全部提前到達——這次跟著省廳走的,只有機械照明類。
所以,範廣西和張小舒他們還挺不放心周漁的,“機械類都是大廠,你跟他們沒接觸,肯定對你是有些質疑的。”
果不其然,這種參展都是硬座,周漁他們的位置就在中間,上車後,剛坐穩,周漁就覺得,目光彷彿從四面八方都彙聚到了她——這個在場的唯一個體戶的身上。
甚至還聽到了一些小聲的議論:“那就是周漁啊!”“她還真來了?”
“她一個個體戶,也沒來過廣交會,說能幫忙就當組長了?這不是胡鬧嗎!”
“說是什麼商情組,就這幾個人,能跑出什麼商情?咱們貨物擺在那裡,人家看不到,還需要他們來拉生意?”
他們坐的是三人座,五個人都在一個空間,其他人顯然也感覺到了,卻不好說什麼,王秘書只能小聲安慰:“你別當回事,商情組第一次出現,他們不理解咱們的工作。”
周漁笑笑:“我知道,等會車開穩了,我給他們普及普及,就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