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漁否定了。“能談當然好,不過不太可能,我們根本沒有這樣的精力。像是服裝,暖水瓶鋼筆之類的,咱們南河也有,用他們的也可以。我們這次的主要目的是談下這些全國皆知無法代替的商品。”
周漁的意思也很明白,不可能樣樣拔尖,但一定要有最拔尖的。
不過周漁也說了,“這些産品都是好東西,等著以後咱們一號店開起來了,有了影響力,就要回頭來談。”
誰能想到,這次就能解決?!
等著周漁將細節和李曉明定好,拿著合同帶著他們走出了業務處的辦公室後,在走廊時,他們幾個還能忍得住,一個個身體板正,笑容端正,彷彿就跟機器人似得,那表情動作,都是一個樣。
可走出了辦公樓,身板是不能亂動的,誰知道業務處的人會不會從窗子看他們,要知道,周漁來之前可跟他們強調過了,在外面,銷售人員就是代表一號店。
這會兒要是太興奮,有點不太穩重。
直到走出了日化廠大門,向左一拐,進入到了通往家屬院的小路上,這塊這會兒一個人也沒有,宋雪梅是第一個忍不住的,她本來就愛哭,這會兒更是興奮的眼淚都出來了:“天啊,我差點忍不住了,這麼多廠子都要來嗎?那顧客一進咱們一號店,會不會被嚇壞了!”
“就是,海市服裝廠的衣服咱們百貨大樓一來就兩件,到貨前一星期就通知了,當天好多人來搶,一般人根本搶不到!咱們要是掛上一櫃臺,那……那咱們比百貨大樓都強!”
這是週三春說的,週三春自從上次被王金鵬的外甥女算計了以後,就再也不了談物件的事兒了。
他突然來了這一句,周漁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看就有情況,否則百貨大樓有多少女士服裝,周漁都不知道,他怎麼知道。
可憐的週三春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還在感嘆呢,“女同志最喜歡這個了,我聽說有從粵東偷偷捎帶回來賣的,生意可好呢!”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興奮地不停聊,不過說到最後,大家都是一個問題:“經理,這麼多人,咱們訂哪裡吃飯啊?”
“不吃飯。”周漁說,“咱們去海市大飯店。”
昨天去吃的西餐就是海市大飯店的西餐廳,環境好,但價格貴,一聽要去那裡,大家都覺得奇怪,周漁可說了,不超標,吃那邊肯定超標的。而且又說不要吃飯,那是要幹什麼?
這迷茫的小眼神一連三個,周漁只能跟他們解釋:“來這麼多人,要是吃飯的話,餐標不超,環境不好,而且大家圍著一個圓桌,我坐哪裡都有聽不見的,打不上交道的,不是白浪費這樣的好機會嗎?”
宋雪梅就說:“可李處長請來了,不就是簽單子嗎?”
“你想的太簡單了。李處長只是給我們認識他們的機會,能不能打動人家,是看我們自己有沒有本事說服人家。”
“我去海市大飯店是想租用他們的會議室,應該是有的,咱們辦一場正經的招商會,好好給人家介紹一下,爭取全都說動他們。”
周漁這麼一說,大家一想象,還真是那樣,坐在飯桌上是能談生意,可亂亂糟糟的,根本說不到位,但如果讓周漁講,周漁連李處長都能說動,肯定沒問題的。
立時三個人都緊迫起來——這應該不是小工程。
周漁直接讓週三春先回去,通知張阿姨,他們還要住兩天。然後就帶著宋雪梅和蔣學名去了海市大飯店,果不其然,跟前臺一打聽,人家真有會議室可以租賃。
等著看好了,周漁就給李處長打了電話,聽到周漁說是海市大飯店,李處長都皺起眉頭來了,“你不是說不超標嗎?”
周漁笑著說:“您沒聽我說完,我們不吃飯,準備了一個招商活動,是在飯店的會議室舉行。”
李曉明經常參加招商會,大的譬如每年春秋兩季的廣交會,是他們的重頭戲,所有的出口都是這兩場廣交會談下來的。
小的就更多了,雖然他們出名,但原先香皂等原材料緊缺,他們的供應一直不足,現在産量上來了,為了將幾個牌子打出去,這兩年他們也沒少四處跑,各省每年的招商會是肯定去的。
但這兩種招商會可都是各廠家拿著産品到了地方,將産品擺放出去,由供銷系統進行挑選洽談購買,說真的,他們是供應方,對方是採購方,即便他們是名牌,可是也有美麗口紅這樣不好賣的産品,每次參加招商會都是很緊張的。
周漁明明是要求人,她弄什麼招商會?
他自然提醒了周漁一下,周漁一聽就知道,招商會這個名詞這會恐怕大家有誤解,幹脆說:“那我換個詞,就叫做介紹會吧。”
李曉明覺得這個行,就定了這個。“那就後天,週五下午兩點吧。”
周漁都有點不放心,“您電話沒打呢。”
居然還被懷疑了,李曉明都樂了,“剛剛是我懷疑你,現在是你質疑我,周經理,我覺得我們相互得對對方有些信心,你說呢。”
周漁也啞然失笑,連連道歉:“那我就恭候你們了。”
李曉明其實也很好奇,一個可以跟他談日化行業未來的北方農民,到底會在海市這樣一個大都市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這倒不是他歧視農民,他本身就是農民出身,他是覺得周漁的思路一般人根本不敢做不敢想也做不了,有誰跑到飯館去下鈎子吸引業務處長,就算有心也沒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