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漁就那麼無比期望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這就是一種煎熬。
而即便是他不回答,就沒有答案嗎?不是的,這種無言以對的沉默就是答案。
圍觀的群眾會說他被問的啞口無言,而那個拿著照相機的記者即便沒有任何傾向,只是將今天的事情原封不動地描述一遍,讀者們也會說他被問的張口無言。
他唯一能做的,只能忍著用良好的態度圓場:“你說的這些非常關鍵,我們會認真調查,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查清事實的。”
黎雪適時說了一句:“王處長,您放心,我們報社也會跟進採訪,一定會報道最終結果,讓南州市的市場經濟蓬勃健康發展。”
趙幹事立刻說:“現在可以讓開了吧!”
周漁一臉奇怪:“什麼讓開?”
“就他們……”他扭頭一看,就瞧見那群老頭老太太們,居然立時站了起來,提溜著馬紮,慢悠悠地散開了。
趙幹事都愣了,這……“你們……你們怎麼走了?”
人家根本不理他,就這麼消失在人群中,周漁笑著說:“既然您也沒說我投機倒把,那我就繼續工作了,再見。”
等著周漁他們走了,王全民也蠕動了幾下嘴唇,趙幹事瞧著,大概是國罵之類的,只是沒罵出來。趙幹事想了想才問:“處長,我們怎麼辦?”
王全民哼了一聲:“這離著南州商務局不到三百米,剛才這麼熱鬧,你說他們知道不知道?他們知道卻不來,還不夠表明態度,就是故意讓周漁來鬧事的,在這裡留著也無用。走,回省城!”
從南州回省城要四個多小時,最重要的是,這會兒火車少,要等一段時間,去火車站要坐公交車,回省廳也要坐公交車。
所以等著到了省廳,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王全民進門就想去找處長邱瑞彙報工作,沒想到邱處長見了他就說:“你可回來了,劉廳長剛剛就找你,我給南州那邊打了電話,說是你回來了,劉廳長說,你無論什麼時候回來,立刻去他的辦公室!”
王全民一頭霧水,他醞釀了一路要告狀,怎麼廳長比他還著急?
他連忙去了劉廳長的辦公室,一到走廊,就瞧見了等在外面的張翰今,他都不知道張翰今也來了省城,居然來的比他還早,這讓他十分訝異且警覺:“張局你怎麼在這兒?”
張翰今是真不願意搭理他,沒好氣地說:“我說不過你,自然找能說得過你的人。”他毫不掩飾,聲音洪亮,恨不得所有人都能聽見一般,“我來告你狀的!”
這會兒等著辦事的人還有,張翰今這聲告狀可謂是石破天驚,大家都抬頭看,一瞧是張翰今和王全民,還都挺訝異的。
這裡面王全民脾氣不好是有名的,不過張翰今一向是個憨厚的人,平日裡根本話不多,今天居然要告狀?
誰不感興趣。
這會兒屋子裡有人,真有人問:“老張,這是怎麼了?”
張翰今直接說:“有人不厚道,看我們發展快,成績好,做領導的不說加以鼓勵,沒事找事,無中生有!”
昨天張翰今說話還是很客氣,只是強調不同意,這才一天過去,居然就變了口風,說他找事!
王全民都怒了:“我是公事公辦,不帶任何情感目的。”
張翰今哼了一聲:“不是不牟利就是沒目的的。”
這話說的可真不客氣,偏偏恰好擊中了王全民的死肋,誰不知道他對市場經濟的態度?王全民是真忍不了:“那咱們就找廳長評評理,正好我這裡也對你有意見!”
正說著,秘書過來了,沖著兩人說到:“張局王處,進來吧。”
兩個人相互瞪了一眼,這才進了屋子。
一進門,王全民剛想告狀,就聽見劉廳長說:“張翰今給我了一封信和一篇文章,你看看屬實嗎?”
王全民連忙接了過來,他一看就皺起了眉頭,上面的是文章,署名就是南州晚報社,這不就是今天他在大街上和周漁對峙的內容嗎?他翻了翻,應該是那個記者寫的,完全是場景描述,倒是很公正,他臉色就不好看起來,他的確顯得沒理。
他往下看,那封信居然是周漁寫的,她是這麼寫的:“廳長您好,我是南州市梅樹村的村民周漁,我在半年內,突破了冬季蘑菇養殖技術,以此為出發點,成為了蔬菜公司的個體戶,並且開起了門市部。”
“我帶領梅樹村種植的蘑菇今年賣出了11萬噸,讓梅樹村快速脫貧,打破了南州冬季菜只進不出的零的突破。我的門市部開的紅紅火火,如今已經成為南州人民熟知的門市部,並且幫助一所餅幹廠成功脫困。
但在一切蒸蒸日上的時候,省廳王處長來到了南州,以投機倒把為名,要求我們停業徹查。而一旦停業,我們半年的心血必將遭到重創。”
“我跑去問了王處長,雖然我將投機倒把十一條一一對應解釋,依舊沒有得到正面回複。我非常迷茫,我想問問您,我有了冬季種菇技術,我帶著村民也不可以進行種植售賣嗎?我依法開了門市部,一切都按著規定經營,難道是不行的嗎?”
王全民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劉廳長直接問他,“我看周漁一條條解釋的很詳細,你不是收到投訴了嗎?你為什麼沒有正面答複?”
王全民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