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走到前面了,周漁也看見了現場,的確站著一位白白淨淨的年輕人,應該就是井幹事。
這會兒他正皺著眉頭,一臉的無措,沖著小王莊的村長張金鵬說:“不說過來聊嗎?你們這弄得什麼事兒?”
這話能這麼問嗎?一看就是個青瓜蛋子。
果然張金鵬不懼怕他,一臉無奈地樣子說著最無賴的話:“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好奇吧,這又沒瞧見,下次不準了。”
井幹事居然也這麼對老村長說:“反正也沒損失,就這樣吧,咱們接著聊。”
老村長這會兒已經看見周漁了,周漁跟他搖了搖頭,不行的意思。
老村長跟周漁簡直有心理感應,直接怒了:“什麼叫沒損失?!張金鵬,你們村可是養蘑菇的,看了半天不知道菇房什麼樣?你忽悠誰呢?”
“這張來三什麼人十裡八鄉誰不知道?偷雞摸狗,打牌賭錢,沒有他不沾的。你們村那麼多種菇好手不帶,偏偏帶他來,就是為了偷技術吧。”
“井幹事,你好意思說接著聊?聊個屁!你們種了那麼多年蘑菇,沒研究出來怎麼種冬季蘑菇,瞧見我們會了,跑到這裡空口白牙要技術,我都沒說你們什麼,結果不同意就要偷!”
“井幹事,這就是你們蔬菜公司跑來的態度嗎,我們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給,就算不給也要偷來,反正拿捏住了我們不敢怎麼樣是不是?”
“你們這是助紂為孽!我要告你去!”
“我跟你說,我周為先還真不怕,你來的時候沒打聽打聽我周為先是個什麼人?!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不行我們就去蔬菜公司找你們經理說,你們那兒說不清楚,我們就去你們商業局,不行就去再往上鬧,你別以為我不敢!”
老村長常年揹著手四處轉,那次周漁不願意去農科站他發火,也不過瞪瞪眼睛,周漁都不知道,他還有這一面。
但足夠唬人了!
井幹事青澀得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臉都嚇白了:“不不不……不是,我們沒這個意思。張村長,你快點解釋解釋!”
張金鵬跟老村長顯然是多年認識了,篤定老村長不能真翻臉,並不當回事:“你這老頭子,怎麼說話這麼難聽,有話好好說。張來三,道個歉!”
張來三吊兒郎當地就想過來道歉,老村長直接怒吼了一嗓子:“道個屁歉!你們這群兔崽子就這麼看著人家欺負咱,還站著這兒看熱鬧,你們還是梅樹村的人嗎?一個個軟蛋,給我都轟出去。我告訴你們,以後小王莊的一個都不準進,來一個我趕一個!”
梅樹村的團結可是有名的,更何況,周漁可說了,帶著大家發財。前有說好了讓大家幫忙賣蘑菇,後有秋桂嬸更了不得,聽說連技術都教她了!
誰不心熱?!
因此,一敲鑼大家都來了,不動是因為村長沒發號命令,這下話一落,立刻就動了起來,“滾滾滾趕緊滾!”“快點走!跑這兒當賊,下次見你一次打一次!”
張金鵬帶著兩個人被推的踉蹌,還想說什麼,根本就沒給機會,被人推走了。
倒是那位井幹事,大抵是沒見過這樣的事兒,這會兒還叫呢:“周村長,你得聽我解釋,我們蔬菜公司不是這個意……”
人已經被推遠了。
往外走的時候,周漁抓住了混在隊裡的周遠徵,小聲叮囑他:“就針對小王莊,別到了村口就停,就這麼一路趕著,一直將他們趕回小王莊,將這事兒鬧大。”
周遠徵瞪大眼睛看周漁,不過卻沒多問,使勁兒點點頭。
村委這邊很快就沒幾個人了,秋桂嬸早就看見周漁,這會兒連忙趕過來說:“周漁,你放心,他瞧了半天,窗戶上都是霧氣,啥也看不出來,剛想進去,我家那口子就把他給扔出來了。啥也沒看見。”
周漁早就知道了,要是看見了,福軍叔的脾氣得把張來三往死裡打,他不過捱了幾下就說明沒事。
等著安撫了秋桂嬸他們,周漁就和老村長說起了話。
第一句話老村長就說:“你是想讓我鬧大吧。你怎麼想的?這萬一他們抓起來投機倒把,咱們可不好受?”
這會兒他們直接去了旁邊村委空著的那間房子,兩個人分坐一頭。
老村長的想法很容易理解,政策多變,他怕周漁吃虧。但周漁也知道,雖然有小反複,只要你能做大,就不是問題。
她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那個井幹事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怎麼回事吧?”
老村長點頭,他看得明白:“找了這麼一個青瓜蛋子過來,說了半天就是交流,問有什麼好處,他就說如今冬季蔬菜太單調,讓我們幫忙。我看蔬菜公司那邊態度不好說。”
“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們的確是需要,前來試探態度,看看有沒有可能合作。只是小王莊自己有心思。另一種是他們就是配合小王莊,故意的。四爺爺,您覺得哪種有可能?”
“後者不至於。”老村長回答的毫不含糊,但瞬間就想明白了周漁的意思,“你是說,蔬菜公司那兒不一定怎麼樣呢?”
周漁點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