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玥這才緩和了臉色,預設了太後的吩咐。可他心中卻想,他最珍愛的發妻正在極度痛苦,且很有可能喪命。憑甚這些不如皇後的妃嬪,不如他的嫡皇子的未出生的皇兒,要比他的發妻和嫡皇子過得好呢?這不公平!
於是他又吩咐道:“回去的妃嬪,去為朕的皇後和太子跪在佛前抄經,萬不可懈怠。”
這才一揮袖,讓幾個大肚子妃嬪離開了。
這些妃嬪們裡,月份還小的尚且還好,可月份大的,此時連跪下都困難,怎麼能跪下抄經?
登時眼眶都紅了。
林貴嬪更是淚眼汪汪的看向太後。
太後:“……”她被氣得接連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來,就聽皇貴妃在一旁道,“此事事關皇後和太子,自是要緊,不如太後娘娘吩咐人去盯著這些妃嬪抄經,免得這些妃嬪懈怠?”
太後反應過來,一錘定音:“就這麼辦!”
剩下的大肚子妃嬪,也都鬆了口氣。
顯然,太後派來的人,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她們總算不必太過受罪。將來陛下知道了,有太後在中間,陛下也無法苛責。
這些事情忙忙亂亂,産房裡的楚湘荷,滿面悲傷。
她此刻連叫都快叫不出來了。因為身上已然沒甚力氣,眼皮也尤其沉重,十分想要睡過去。
一睡解千愁。
接生婆還在一旁著急道:“娘娘!莫要睡!睡過去就都完了,一定要醒著啊!快,去尋神醫,讓神醫快進來給娘娘把脈!”
楚湘荷正迷糊著,隱約間能聽到有人搬進來了屏風,還將被子給她蓋好了。
她除了聽到了神醫的聲音,似乎還聽到了太後的聲音。
“這産房裡味道不對!”神醫剛進産房,就覺氣味不對勁,但一時想不到是怎麼回事。
待給皇後把脈完,才擰眉道,“通風!將香料都扔出去,每人身上也不許帶任何有氣味的東西!還有,太後娘娘,皇後就快暈過去了,老朽可為皇後針灸,讓皇後快些醒來。但若要保證龍胎安穩,就必須要在皇後肚子上施針……”
可到底男女有別。
哪怕此時的男女大防沒那麼嚴重,可到底還是有的,且還是要為身為皇後的産婦腹部施針……
太後頓時覺得,自己也快要暈厥過去了,不禁抓著神醫道:“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明明是可以順利生産的!”就是皇後的命基本是保不住了。
神醫面無表情:“老朽說的,是皇後正常生産的情況。可現在,産房中氣味不對,疑似是兩種香味混合,這種混合的香味,對尋常人來說,只是略有睏倦之意,打個哈欠也就過去了。可皇後身子格外虛弱,這卻是可以讓皇後暈睡過去的惡毒算計。老朽對此,又有何種辦法。”
他只管治病救人,可管不了這後宮隱私。
太後怔了怔,迅速看向産房裡的所有人,很快的,她就無奈的想到了其中緣故——這些人,全都是她和皇帝、皇後安排的人,這件事是早就定下的。只怕想要算計皇後的人,就是利用了這個漏洞,才讓皇後中計,現在正痛苦的連睜開眼都困難。
太後此時,才發覺,她和皇帝長得都太簡單了。他們原以為,他們母子兩個,是最不可能害皇後的,可現在看來,他們不會,他們手下的人未必敢,但總會有人足夠貪心,如果有人利用了這一點,然後讓他們的人帶了不帶毒,但是混合起來卻是毒的東西前來……
那就真的麻煩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
外面等著的皇帝,顯然也聽到了這件事情,登時踉蹌了好幾步,然後驀地回頭,瞪向謝望舒。
就像上一次一般,他一下子就懷疑了謝望舒。
只是和上次不同,上次謝望舒還有所退讓和委屈,可這一次,謝望舒微微揚眉,挺直了脊背看向司徒玥。
若是仔細看,眼神裡還略有挑釁之意——這位皇帝若是還有懷疑,不如再來一次外臣審理。
就怕司徒玥不如上次能拉的下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