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當時聽到這裡時,就覺心頭在猛烈跳動,既不可思議,又對有著女帝的日子心馳神往。
謝望舒聽罷,何嘗不是如此想?
她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帕子,將帕子揉捏的不成型,道:“還有呢?她還說過什麼?”
半夏此時聲音終於不發抖了,道:“柳家小娘子還說,她是後世而來,從很多年很多年的以後來的,她所在的那個世界,是人人平等的,所有人都能讀書,故而她也讀了書,知曉歷史中有關女帝的記載,更知曉女帝是位英明的君主。
但是……女子登基,血流成河,朝堂政變,京城之中,死傷無數,她穿越的這個身份,既然是有可能成為皇帝後宮妃子的,為了她自己著想,也、也該在取得了皇帝信任後,早早的讓謝家和皇貴妃娘娘、七娘……”
她忽然又說不下去了。
但她的意思,謝望舒懂了。
她冷笑一聲,心中不知為何,已然認為這是真實發生的了,可謹慎起見,她還是又安撫了一番半夏,爾後道:“還要勞煩半夏姐姐,繼續親自照顧她一段時間。至於這件事是真是假,本宮自會安排妥帖之人,去親自審問她。唔,對了,她既讀書,可識字?”
半夏道:“奴婢試探了一番,發現她對咱們的字,只能猜測著讀懂一些,但是論寫,就基本只能寫出來缺胳膊少腿的文字。奴婢猜測,她若當真是她說出來的那番來歷,想來後世之文字,與今世之文字當有所不同,才會如此。”
謝望舒笑道:“那就不必讓她學會我們這時的文字了。”
她再次親自將半夏給拉了起來,認真道,“半夏姐姐,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這件事情著實嚇人又要緊,我著實無人可以託付,只好託付姐姐了。姐姐萬萬看好了她。若是有朝一日……看不住了,亦當早早的下決定。”
她看向半夏時,目光很是堅定且意味深長。
半夏眼眶登時紅了,想要再次拜倒,卻被謝望舒硬生生阻止了,只能道:“娘娘放心,娘娘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娘娘好了,奴婢才能好,奴婢願意為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區區殺一個人,又算的了什麼?
謝望舒今日驟然知道了這樣大的訊息,卻還是十分理智,又跟半夏吩咐了一番,方才又道:“待過了新年,此事處置妥當了,我便與阿孃說,讓姐姐的兩個兒女,除了奴籍,與家中的旁支子弟一般讀書。
姐姐切莫推脫,姐姐為我,為謝家立下如此大功,我雖不能將姐姐的功勞宣揚開來,但是,姐姐的功勞我卻不能視而不見。將來姐姐的女兒嫁給謝家旁支,姐姐兒子的婚事,亦由謝家一手操辦,必然不會委屈了他們的。”
半夏其實不是為著兒女脫籍才如此,一時間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喃喃道:“奴婢、奴婢不是為著這個……”
謝望舒笑道:“我如何不知姐姐的好?姐姐這般好,自然值得我好好回報姐姐。”
半夏這才如釋重負,點了點頭,應下了此事。
待送走了半夏,謝望舒獨自站在窗前,看著半夏離開的背影,心中卻是種種念頭浮在心頭。
半夏所說的有關柳家小娘子所說的事情,即便沒有經過證實,可,半夏信了,謝望舒知曉半夏的謹慎,必然是有了七八成把握,才敢來跟她說這件事。
而她自己……下意識的,也完全信了這件事。
她有一種直覺,那是真實的發生過的事情。
她不曾生育過那樣一個逆子,無法體會逆子自縊這件事對她打來的打擊和痛苦。
但是,她有一個妹妹,是她放在心尖尖上寵愛著的妹妹,是她希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得不到的自由,妹妹都能替她得到的人。
她怎麼捨得,讓這個妹妹,再經受那般的痛苦折磨?
若那些都因為她生下了那個逆子而發生,那麼,她這一次,就決計不會再生下那個孩子。
謝府——
從夏正在畫畫,因今日畫的是徐六丫做的點心,而這道點心,是從夏從古籍裡扒拉出來的,讓徐六丫照著做的。
徐六丫很聰明的送上了兩盤點心,一盤點心從夏嘗了,覺得不錯,就讓身邊的丫鬟都嘗一嘗,自己則是在畫另一盤沒人動過的點心。
從夏則在一旁畫畫,畫著畫著,就聽到系統跟她說了,半夏進宮,跟謝望舒說了那個穿越女的事情了。
從夏微微揚眉,卻也不甚在意。
系統卻是著急了起來:【宿主,如果謝望舒因為那個孩子,對宿主生出了恨意和憤怒,那怎麼辦啊?】
它可是反派的心尖寵系統啊!而大反派就是謝望舒。
謝望舒都不愛它家宿主了,這任務,可還怎麼做呦!
從夏:【……】她無語,這小小系統,戲還挺多,手下的筆絲毫未停,在腦海裡回答系統,【她不會。】
謝望舒如果是這樣的人,就枉費了謝家這些年裡對她的教育了。
也枉費了她和謝明夏之間的姊妹情深了。